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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women|每一段故事(二)

2024-09-13 来源:V中文版
V中文版EVERYWOMEN女性群像系列专题第二辑,我们邀请19位女性参与对话,一起探索和重新定义“中女”这个词。此篇是其中4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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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纯:音乐造梦人

特邀撰稿  惠智茹

研究生阶段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毕业,至今,谭纯的教学生涯已走过逾十年。2021年起,她开始在短视频平台上开通账号直播,试图于学院派严格艰深的训练体系之外,探索适合所有人跟学的钢琴课程。让她没料到的是,一群走进退休生活的叔叔阿姨成了她的学员,他们中不少人每天早上五六点钟便在学习群组里打卡交作业,这份回应与努力,给予她莫大的力量。

网络上流传着一段谭纯生动解析《莫扎特钢琴奏鸣曲》演奏风格的视频片段,她将这位音乐天才作品的精髓内化成通俗易懂的讲解:“这么美丽的篇章很容易弹成很柔美的感觉,但这样一来精气神就涣散了,因为它少了那么一点点闪闪发光的东西。”话音起落之间,她的双手随之在黑白琴键间轻盈跃动,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做出正确和错误的示范,莫扎特那令人心神荡漾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在某几个时刻得到了具象化的传承。评论区一名网友这样写道:“好像莫扎特谱曲时(谭老师)就坐在他身边。”

15岁那年荣获中国香港亚洲钢琴公开赛莫扎特组第二名,谭纯与莫扎特“神交”已久,一直以来她都有意识地追求莫扎特式的演奏风格,“就是那种鬼马、那种‘嘚瑟’。有些音符一出来,就感知得到他抖了个机灵想要吸引观众的注意和兴趣。”渴望从他人那里得到回应,无外乎是在意外部世界如何看待自己的表现,谭纯能从莫扎特的音乐中看到他的多重人格,旷世神童英年早逝,她一边心疼,又一边共情:“无论受伤也好,失败也好,莫扎特都习惯并擅长把轻快的东西放进他的作品里,那是他最愿意去的世界,他为自己造了一个梦。而他真正内心的写实独白则藏在另外一个地方,基本都在第二乐章里。一些难过的话,他更愿意轻松地说。”

“弹琴这件事也给我造了一个梦,让我可以暂时脱离现实,在另一个世界用另一种语言表达自己。”与钢琴美好而深刻的连接不止于此,除了对莫扎特的演绎时常给她带来感同身受、很有共鸣的微小瞬间,巴赫的《马太受难曲》更一度引领她走上抑郁的自救之路。“除了美,音乐也在讲述丑、假、讽刺、地狱和魔鬼的一面,我也不惧走进那样的世界,一旦从那里面得到共鸣,我反而就解脱了。我的梦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愿意待在那里,不管美或丑,真或假,它都是一个甚至比我现在生活的世界更接近真实的地方。”

今年伊始,谭纯迎来了女儿的降生,此刻,她正着手灌录一张专辑送给八个月大的宝贝。而提起对女儿的期望,谭纯显露出性格中率直的一面:“我对她的期望就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敢于跟全世界开干的女孩,绝对不能屈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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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自己,你会怎么选?

谭纯:笃定、自观还有不畏惧。之所以选这三个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女儿的出生,我觉得她给了我特别多的勇气,我特别期待等她会说话的时候,我能去向她请教。

给即将或者刚刚进入行业的年轻女性一些建议。

谭纯:这个过程挺孤独的,也挺枯燥的,需要下很大的功夫,很多时候是会怀疑自己的价值的。但是所有这些孤独也好,枯燥也好,都别怕,请坚持下去。

请你问其他同龄女性一个问题。

谭纯:我想很真诚地向她们发问,到底什么是女性主义?其实在我心里面,大多数时候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女孩有她们天生的优势,男孩也有男孩天生的优势,我觉得这从来不代表因为我们是两种不同的性别,我们这个天生的优势就需要特意被保护。不管你是不是弹钢琴的,我觉得只要你是做艺术行业的女性,一定要有点“雌雄同体”,在女生细腻的前提下,具备男性的张力,你才能够走得长远。

这个张力括你的热情、勇气、抗击打能力、体力等等,你还应当拥有自嘲的态度,在性情上打开自己,换个更直白点的话说,就是你一定要在情感上接地气,这些都是要向男性靠近的。在钢琴这个领域,女性的数量比男性多,而且我觉得当代社会女性本身也越来越受尊重,女性的声音也越来越容易被听见,整个社会都很乐意接纳和尊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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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容 | 我:第一次序

特邀撰稿  紫

Q&A:

如果用三个词来形容你现在的年龄状态,你会选择哪三个词?为什么?

陈德容:处变不惊。在行业里这么多年之后,阅历也丰富了,以前很多不能理解的事,现在倒也不是麻痹了,就是看清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变化多端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也希望当自己情绪稳定之后,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情绪价值。

随遇而安。我很乐观,我充满好奇,我喜欢冒险,喜欢缤纷,我不太知道害怕。所以我带着雀跃和兴奋搬来北京工作和生活。

松弛自在。我觉得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不要受太多主流的影响,要有自己的定见,不要跟着别人的意见跑。比如说别人对“明星”有一个想象的框架,但是为什么我要去按他们想象的那样子生活?我完全没有“偶包”。

对你产生过具体的积极影响的一位女性是谁?

陈德容:对我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我的妈妈,她也是我的朋友,80岁了也非常活泼开朗。她对我说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你就按你自己的方式,觉得开心就好了。

我这辈子也遇到了三位女性的大贵人,琼瑶、徐枫、方逸华。琼瑶对于我的意义都不用再讲了,所有人都知道。我第一个签约的是徐枫,后来她为了让我有更好的发展,主动把我们的合约解了,很少有这种人吧!还有就是方逸华,当时是因为她我才去中国香港工作了十年。我的人生,真的还蛮丰富的。

会觉得在生活中被什么困住了吗?更愿意维持现状还是进行改变?

陈德容: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摸爬滚打。

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阅历,就像一张白纸,很容易被别人涂鸦。所有的经历在自己身上东一笔、西一笔,乱七八糟。到后来,我把它重新整理一遍,把所有的涂鸦重新排列组合成一个个的字,我就可以把它捋顺了。对,就我觉得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可能有些人捋不顺,但我觉得可以慢慢来捋。

婚姻八年是我人生里面一个很重要的阶段,我没有遗憾。很多人写陈德容离婚好可惜,没有小孩好可惜。我想说可惜在哪儿?他们活在传统的秩序里面,不能接受别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捆绑了自己的一生,捆绑不了我,笑笑就过去了。我觉得我的经历很完美,我曾经对婚姻好奇,那我已经体验了,知道了。我很感谢这些人在我身边出现,之后我就慢慢知道了,噢,原来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自己的。我觉得要经历,不要害怕经历,只有经历之后才有可能找到最完美的自己。不,没有“完美”,对不起,讲错。只有经历之后才有可能找到最“舒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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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同年龄女性一个问题。

陈德容:一位女性如何去“活出自己”?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次序?

所有的人、事、物,我觉得都有把自己当作第一个次序去看待。明明我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啊,老公小孩婆婆闺密朋友领导同事……都是别人,都是“片刻”。也不要亲情绑架嘛,父母也是小孩也是。

给即将或刚刚进入你所在的这个行业的年轻女性的建议?

陈德容:不要走捷径,不要想跳级,要带给社会正面的印象。脚踏实地,好好琢磨自己的工作和专业能力就好了。所有的过程都不会白走,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快乐最重要,每一个决定和过程都要尊重和爱自己。还是次序的问题:把自己当作第一次序去看待。

近年来,你做过的最“打破规则”的一件事是什么?

陈德容: 我没有规则啊,我要打破什么?我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那样人会活得很累,所以我也没有打破的行为。以前就是,现在更是。

你为结婚/不婚/生育/不生育做了哪些准备?

陈德容:不需要准备啊,适合的人不一定在主流认为适合结婚或者生育的时间点出现。我的MBTI是ESFP,我蛮P人的。不要被那些社会的看法所绑架,不要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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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立竞:和别人对话,也和自己对话

特邀撰稿  陈璐

我们能在易立竞的身上清晰地察觉到某些本以为只存在于新闻学教科书中的、应当属于记者的品质:

客观,不易为预判左右;精准,能简洁地道明事情情由;严谨,只根据事实做出评判。

但是,她并不想用记者二字来描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因为如今的她已尝试过脱口秀、综艺、访谈主持、直播等等工作,而是因为从2016年离开杂志社起,她就不再持有记者证了——就是这么严谨。

犀利,多好的词语

犀利,这是提起易立竞时几乎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的描述。

人们对易立竞的印象大多来源于她的深度人物访谈节目,她总能精准地抓住受访者或是闪烁、或是游移的表达,一针见血地问出外界对受访者最广泛的疑问,受访者也总在她的追问之下和盘托出心底最深切的答案,敞开那些不曾对外展露的情愫。

“外界对我采访风格的评判,是我最在意的误解。”易立竞说,“我知道,他们说我‘犀利’时更多的是负面评价,我怀疑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事实上,犀利这个词,是我在做职业记者之时,同行们多么希望能得到的评价,对记者来说,这是一种盛赞。所以,当我看到一些人用犀利来指责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说,我好无奈。”

易立竞曾经问过演员海清,演艺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海清答:“是一群被放大镜照着的‘蚂蚁’,原本非常渺小,只是被放大镜放大了。” 多年以后,易立竞自己成了被放大镜审视的“蚂蚁”,感受着被目光聚焦的炙烤,但这并未能改变她对自己专业的判断和审读。

“有人问我为何要如此‘犀利’,看到这种问题,我的第一反应是,你知道什么是记者吗?记者既不是受访者的敌人,同时也不是受访者的朋友,记者是他的挑战者,挑战是为了让对方更深度地看向自己。”

不是所有采访者都具有“挑战”的勇气。她曾经的同事曾这样评价,“打开易立竞的作品,任何一章都能看到鲜活的人物——他们卸去妆饰,除掉面具,以真性情言说。每一个人的话题的延展和深入都是对一个人现实、内心和人生情态的接近和探测。”

“我的采访几乎都能在过程中彼此产生深度连接,因为在我的采访中,多数时候,对方能感受到被懂得,被看见,懂得不是理解、知道,而是穿透到内心最深处自己都遗忘的地方的一种力量,那里可能有结网的灰尘,也可能遍布带着露珠的青草,那里深邃隐秘,只有懂得能够到达,这是我认为的深度人物访谈的意义。”

如今的易立竞最希望看见的对象是自己的母亲。“这两年意识到,以前大多精力用在工作上,总是试图深度了解、观察我的被采访者,却没有想过好好深入了解过家人,特别是妈妈。”

今年过年,易立竞鼓起勇气和妈妈说:“妈,你知道我爱你吗?”

“我妈妈的反应可好了,她说,咋不知道呢,你的爱比谁都深沉,虽然有时叽歪几句,那我也知道啊。你做的那些事儿不都是爱我吗?”

妈妈的回答让易立竞热泪盈眶。这又是一次触及内心深处的“懂得”与“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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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内耗的底气

易立竞像是一团被冰封的火焰,远望其形或许是尖锐而凛冽的,而当你真的靠近她,或是真的逐行逐句地感受她的表达,就不难发现她灵魂里充盈着某种非常纯粹、非常炙热的质地。

“很多人见到我,和我聊一会儿之后会感叹说,原来你不是那样啊。我就会帮他们‘补充’一句,你想说‘不是短视频里那样对吧。’”

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与多少陌生人有过一刻灵魂共振的相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与万人谈,易立竞的印象里折叠着这一切经历与遇见的印迹,给了她看待世界更广阔的维度。这些年来,易立竞也在逐渐打开自己,从与记者工作相关的出镜访谈,到与曾经的工作反差更大的脱口秀、综艺、直播,易立竞顺势而为,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奔赴所有的尝试或挑战。

“我现在是个不内耗的人。”易立竞笃定地说,“年轻的时候会内耗,但记者这个职业给我带来的习惯之一,就是我不只是在提问别人,我也会不断地和自己对话,这个过程,并不是自我鞭笞或评判,而是直面自己人性中的各种维度,深入地了解自己。知道,接受,而后放下。”

易立竞说,自己和朋友在一起时大多会探讨一些深入的话题,不工作的时候热爱户外旅行,或独处。面对在意的事情,享受绝对的专注。曾经的她可以花半年多的时间,心无旁骛地钻研一位受访者的功课。日常如吃饭这件小事,热爱美食的她大多时候不会在吃饭时打开任何“下饭”视频,全神贯注地享受食物带来的愉悦。

多年以前易立竞访问演员刘晓庆时,问及外界质疑的年龄话题,刘晓庆回答,你们看我多大,我就是多大。“这个回答太妙了,现在越来越能感受到这个答案的妙处。年龄不只是岁月,更是自己内心的状态。”

无论多少岁,易立竞始终是那个问题与答案的连接者,她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世界,也用世界的回应装填着自己的内心,那样轻盈,又那样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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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你愿意被叫作“中女”吗?你怎么看待这个词?

易立竞:都可以。我理解的“中女”应该是经济独立、精神独立,她们知道自己是谁、去向哪里,她们的状态和精神是大家向往和期待的,所以才会被看见并讨论。其实无论是女性还是男性,大家可能都希望做一个各种维度都能够独立的个体。

近年来,你做过的最“打破规则”的一件事是什么?

易立竞:似乎没有,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可能是我在今年年初和妈妈说了“我爱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突破。

你为结婚/不婚/生育/不生育做了哪些准备?

易立竞:我只为充盈地活着做准备,这是我的日常。但如果有人想为以上某种生活做准备的话,我的想法是,当决定要选择一种生活时,一定要为此做好功课一-了解多一些再多一些-一不只是好的,也不只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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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翼:在文学世界里,月经就像不存在

特邀撰稿  王三金

张天翼,这位与已故著名作家及童话家同名的80后女作家,出版过《如雪如山》《性盲症患者的爱情》《扑火》等作品,学者梁永安评价她“写出了现代女性的负累与挣扎”。她的小说集《如雪如山》入选当年豆瓣网年度中国文学(小说类)榜单第一名。在这本书的内容简介里,第一句话这样写道:没有一个女人,是微不足道的。

7月初,张天翼新交了一篇小说,是一个关于母女关系的故事。中国母女关系羁绊又拉扯,爱在言语的嫌弃和身体的关怀中表现。真正需要传递沟通的问题反而像房间里的大象,庞大又装作视而不见。“母女之间的真诚沟通,往往只出现在逼急了的时候,一辈子可能也就那么一两次。”而中国式母女关系也成为张天翼创作的重要主题之一。

回到现实生活,张天翼完全理解母亲因时代局限所造成的狭隘。“她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给我最好的爱。从童年开始,她为我的人生铺设了一种明亮情绪的底色。她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童年阴影,在母爱这方面我没有遗憾。”或许是这样的成长经历使然,让张天翼绝不只是简单停留在对上一代女性局限性的批判上,她更希望传达出女性共通的精神困境。今年发表在《钟山》上的短篇小说《豆茎》,张天翼借用了英国民间童话《杰克与魔豆》的故事框架,让主人公莉莉在母亲的帮助下逃离糟糕的“云下”世界,母亲在亲手砍断莉莉逃脱时所爬的豆茎时,像一位英雄般对她大喊:“永远不要回来。”张天翼在脑中先有了这样一幅史诗般的场景,然后才写下这个故事。“有人说,乡愁是属于男人的奥德修纪,对女人而言‘逃离’才是她们的史诗。”张天翼希望所有想逃离的女性都能找到豆茎,“愿她们握紧拳头,永远往上走,永远不必回去。”

《豆茎》中的主人公,是张天翼小说世界中的又一位“lili”。从《如雪如山》开始,张天翼就开始以“lili”作为故事主角,所有的主人公共享这一个名字。她们是春运火车上的女学生立立,也是正为产后抑郁症所苦的俪俪,同样还是步入老年的失独母亲丽丽……不过,最早的“lili”却并没有出现在这本书里,那是一个关于9岁女孩被家中最信任的熟人性侵的故事,名字叫作《雏》。因为种种原因,这篇没能收入书中。“我心里有个经常会浮现的画面:一个小女孩面对一只跟她一样弱小的雏鸡,她把小鸡扔到地上,看着摔伤的小鸡在地上挣扎,静静地等待它不再挣扎。”张天翼描述起这个故事的动机,显然,这又是对女性的某种独有境遇的一种隐喻。

张天翼当下的目标之一,便是将这些女性境遇书写下来。“我十几岁经历了月经初潮之后,很想在书里读到关于月经的叙述,我妈妈那辈人、我姥姥那辈人,怎么度过这件事?用什么样的工具?炉灰?棉花?她们痛经时怎么办?怎么照料自己?但我在书里找不到。留心了很多年,也只有那么一两本书用隐晦的方式,提到过一两句。”而与此同时,张天翼在书中读到过宇航员如何在太空中刷牙,罗马人怎么上厕所,甚至男性的手淫、阳痿的感受。“女性每个月都有7天在经历它,我做很多计划都要把这件事考虑进去,但在文学世界里,月经就像不存在一样。”“不存在的月经”让张天翼有了书写女性的额外动力,在她看来,“书写女性”的意义是为了呈现出女性的真实样貌,表达出女性的真实感受,让从前受到忽视的被重视起来,“像建立一个博物馆、完善一个资料库一样,造出广阔、丰富、诚实的女性文学世界。”她希望女性所有的身体感受可以在书中读到,给后辈小女孩以支持。正如张天翼眼下正在创作的长篇小说,便是一个书写女性性经验的故事。“我觉得男作家写的女性性经验都不对。”张天翼毫不讳言道。

互联网上有一种声音,认为女性不应该再用男性的语言来记录女性。对此,张天翼有自己的思考。“有的词语从一诞生确实就已打上了落后的思想钢印,比如秀色可餐、徐娘半老这样的词。”张天翼的方法是在脑中设置一个安检系统,“其实标准也很简单,如果一个词只可以用来形容女性,而不能用来形容男性,那么就不要使用它。比如说冰清玉洁,我们不会说一个男性冰清玉洁,因此它只是用来约束女性的一个词,它就过不了安检。”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张天翼也认为,“语言是属于全体人类的。不能说语言是男人创造的,我们就不用了。关键是不要用凝视的眼光去使用它。”这种在词语上的“锱铢必较”,在张天翼看来是十分必要的,“每个词语,都是一场必须要打的、又微小又重要的战役。”

为了打好这场仗,张天翼每天健身。她心中的女性力量画面就是“一个老太太在健身”。“银白的头发上扎着吸汗带,皮肤虽然有了皱纹,但肌肉的规模仍然非常可观,她在做卧推,做深蹲,做山羊挺身。不依赖任何人,自己也能过得挺好,就应该算是独立了。”张天翼说,她也在努力成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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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

你愿意被叫作“中女”吗?你怎么看待这个词?

张天翼:我不介意。中女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中流砥柱一样的女性吗? OK,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近年来,你做过的最“打破规则”的一件事是什么?

张天翼:只想到一件事:我在小说里详细写了女性自慰。

问同时代的其他“中女”们一个问题:

张天翼:假如能自主决定死因,你希望自己的死亡是?

 

 

出品:王锋、李晓娟 / 策划:V专题组 / 摄影:蘑菇仙 / 摄影指导、后期:左多寶 / 光:小路 / 制片、摄影大助:凯博士 / 妆发:李沅镁 & 席琦(谭纯)、千年虾(张天翼)、佟金龙(易立竞) / 造型: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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