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滑雪世界冠军、中国越野滑雪队前队长。
曾在2009-2010年、2010-2011年连续两个赛季
获得国际雪联越野滑雪巡回赛总冠军。
2017年参加札幌亚冬会
获得越野滑雪女子1.4公里个人短距离项目冠军,
同时是当届亚冬会中国代表团首金获得者、闭幕式旗手。
退役后进入首都体育学院冰雪运动学院冰雪教研室任教师。
满丹丹 | 从赛场到讲台,激发自由与力量
越野滑雪,素来是拥有“雪上田径”之称的冬季项目基础大项。这个赛场长期被欧美选手,特别是北欧选手所占据。中国运动员满丹丹则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和刻苦训练,以一个又一个的好成绩引起了大众对这个项目的关注。满丹丹作为越野滑雪世界冠军,曾经参加过三届冬奥会,现已经转型为首都体育学院冰雪运动学院的老师,站上三尺讲台,传播冰雪知识,继续做冰雪世界的前行者。
满丹丹从事的越野滑雪运动被人们称作“雪上马拉松”,训练和比赛异常艰苦,对于运动员的耐力、爆发力、技术水平和身体素质也都有着极高的要求。这是一个有氧和无氧相结合的项目,越野滑雪的运动员常常会练到崩溃,比到力竭。
满丹丹回忆起自己刚接触越野滑雪的那一幕:“其实夏天就是练跑步,到了冬天,突然说我们要去亚布力滑雪场进行一个40天左右的集训,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在滑雪队。”那是满丹丹和越野滑雪的“初次见面”。雪白的山峰,蔚蓝的天空,滑雪运动员们在阳光下努力训练的样子,深深地刻在满丹丹的脑海中。
后来,满丹丹常常无心欣赏风景。“我们有个基地在林海雪原,那是在深沟里面,天气特别寒冷。早上5点半起来,温度表显示零下47℃,我都感觉要‘爆表’了。我们就在这种环境下训练,至于风景,那都没时间看,因为训练都是按时间来计算的。”
“累、冷、热”都是越野滑雪的关键词。为什么还有“热”?因为夏天的三伏天也要练身体素质。“我们会选择两个地方,一个是山地,一个是田径场,山地跑耐力赛的时候,崎岖的地形和雪场场地一样,可以练协调能力和集中能力,辨别不一样的路线。”就是在常年艰苦卓绝的训练中,满丹丹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越野滑雪运动员。2017年,满丹丹夺下札幌亚冬会越野滑雪女子1.4公里个人短距离项目冠军,也是中国代表团在那一届亚冬会的首金。
现在,满丹丹转型成为首都体育学院冰雪运动学院的一名老师,继续传播冰雪运动的知识。“我希望把冰雪运动介绍给更多年轻人,我想告诉大家,冰雪运动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力量的表达,更是自由的表达。”
满丹丹
Q&A:
越野滑雪与其他滑雪项目相比,专属于它的魅力之处是什么?
满丹丹:越野滑雪长距离、长时间,非常累,如果没有极强的意志品质是坚持不下来的。但这反而也是它的魅力之处,充满挑战和战胜自我的乐趣。除此之外,我也特别享受赛场之外的越野滑雪体验,在自然、原始的山林野道间自由滑雪。比如奥运会比赛之前的一些训练,有时候是在阿尔卑斯山附近的雪场,场地非常大,我通常早上背着水壶就出发了,如果你愿意,滑一整天都滑不回来,就这样踏着雪板很放松地穿梭在每个乡镇。北欧天黑得比较早,有时候下午3点多就黑天了,在滑雪的路途中甚至能看到北极光,当时就感觉无比震撼,那是一种身处辽阔宏大的自然环境下说不出的神奇体验。与此同时,我也会观察当地人,有很多人穿着雪鞋滑着雪板,但他们其实不是在滑雪,仅仅是去上班,不开车也不打车,只是把雪板作为交通工具,非常低碳环保。
退役后,每年雪季到来,你仍会用滑雪的方式度过整个冬季吗?
满丹丹:我现在就在崇礼的雪场滑,往返于北京也比较方便。有时候一周去一次,有时候两周去一次。除了越野滑雪,我也玩单板、双板、冰壶、冰球、冬季两项等等,有时候还去室内的冰场玩花样滑冰。现在比较常玩的就是冰球,冰球是速度与力量的游戏,让人充满激情。它会有一些碰撞,尤其是抢冰球的时候,两个人碰撞的声音让我特别喜欢,碰撞激烈,滑起来酣畅淋漓。我觉得大家可以多体验一些不同的冬季项目,逐一尝试,直到找到适合自己的冬季运动。
满丹丹
你提到每年金秋九月都带领一批新同学踏入冰雪世界,通常你的第一堂课是怎样的,如何带领新同学们从头开始认识冰雪?
满丹丹:其实我的第一堂课都是先自我介绍,也让同学们都做一个自我介绍。之后,我会询问同学们在体育方面的爱好,再带他们简单熟悉一下有关滑雪的内容。但大家通常都好奇,因为我曾是运动员,所以总是被问很多问题。比如他们会问:“奥运会的亲身体验是怎样的?” “你们是怎么比赛的?” “老师,当你觉得累时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这时候我干脆把课堂改成开放式的互相提问,大家一聊开就不那么陌生了,之后上课也会有一个融洽的气氛。
在滑雪这方面,或者作为运动员回顾整个运动生涯时,有没有特别的感悟和心得,是带领每一届学生时一定要告诉他们的?
满丹丹:其实,我会跟每一届新入学的学生说,你们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时光的流逝。尽管时光的脚步走得并不是很快,但也尽量不要让这份时光虚度。至少选择一个方向、一个目标,做一点儿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去问问师哥师姐们该怎么做。我常常跟同学们说,大学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可以回头看一看,你之前是不是有些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或者是要做但一直拖延没有去完成的,那就尽量在大学时间去完成,趁年轻,不要怕失败。自己想做的事,就大胆地去做、去尝试吧!
罗力 万龙滑雪场董事长
罗力 | 坚守雪场二十年,一切为了热爱
雪友间有句玩笑话:“想找罗力,你得到雪道上去抓他!”每到雪季来临,万龙滑雪场的董事长罗力就和所有雪友一样,扛着雪板,坐着缆车,飞驰在北京崇礼的雪道上。2003年之前,罗力是一个成功的饼店老板,他与弟弟罗红经营的好利来在全国开了数百家门店。他笑称自己其实不爱运动,但在2003年接触滑雪之后,他成了国内滑雪场的“开山人”,并且一守就是二十年。
滑雪发烧友们对万龙雪场的一致评价是:“北京崇礼有几家滑雪场,各有特色。但真正热爱滑雪的人还是最想去万龙,因为它是公认的雪好、雪道好、造雪也很勤的雪场,其他雪场搞的是旅游房地产的模式,似乎并不一心扑在滑雪这一块。”在他们眼中,雪场老板罗力很特别。“一门心思搞雪场餐饮,万龙的饭是数一数二的好吃。”毕竟,滑雪是一项对身体机能消耗非常大的运动。在冰天雪地里滑了一天,吃顿好的,也是滑雪客们觉得无比幸福的小事之一。
位于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的万龙滑雪场
经营雪场,罗力一切以“热爱”为出发点。最初选址定在了瀚海梁,因为他从老塞北滑完雪回北京,路过看到瀚海梁山高雪大,适合建滑雪场。但之后罗力不停地问自己:选定的这个山是不是最好的?“可能是老天冥冥中点拨我,有一天我早晨醒来,也可能是在梦境中,就决定换了地址,选择现在的红花梁。”事实证明,罗力的选择是对的。现在,万龙的雪道都在山的阴面,这样使得万龙的雪期在崇礼是最长的,经常能滑到4月底、5月初。
除了崇礼自己的雪场,罗力几乎滑遍了世界各地的滑雪胜地。每次除了享受滑雪的快乐,还把当地雪场的运营经验带回北京。2022年北京冬奥会之后,全民滑雪的热潮袭来,罗力观察到雪场有了许多变化:孩子越来越多,年轻人越来越多。“我们十几年前就对孩子免费,现在也是对老人免费、对大学生免费,这都是有意识地在培育市场。”罗力把自己经营雪场的行动比喻为播种,播种以后,才有收获。
罗力
Q&A:
雪季到来,纵享冰雪。一提到冰雪,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地方?
罗力:我特别想纠正这个说法,人们老是把冰和雪弄到一起,我认为这个是不对的。冰是冰,雪是雪。滑冰和滑雪这两种运动体验完全不一样,而且,冰场到处都有,现在通过技术手段可以造很多人造冰场;相比之下,好的滑雪场就少得可怜,它既需要大自然的馈赠,也需要大量的人工维护。滑雪是从高处往低处滑,意味着必须要有落差。在滑雪过程中,人们所体会到的多巴胺分泌会比滑冰高许多,这也是很多雪友一滑起来就会上瘾的原因。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破除一下把“冰”和“雪”放在一起的误区。一提到雪,我首先想到的是我国北方地区绵延无尽的雪山。有山、有落差,才有雪场。比如新疆阿尔泰山一带,可可托海、将军山等是真正属于大自然的馈赠。
对你来说,每个雪季到来的第一场滑雪体验,是否至关重要?2023年冬天的第一场“开板”滑雪体验发生在哪儿?
罗力:的确,对每一位滑雪爱好者来说,每年的“开板”(雪季到来的第一场滑雪)体验都至关重要。大家都很兴奋,俱乐部和滑雪团体会搞“开板”活动,雪友们等待了一整个从春到冬的季节转换,才能迎来“开板”,确实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激动。我2023年的“开板”体验就发生在崇礼万龙,我自己的雪场。我在这里二十年了,常来滑雪的人对我都比较熟悉,所以在雪场他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会直截了当地找我说。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滑雪的时候大家都穿着雪服、戴着头盔,看不出来谁是谁。这时候大家都坐在缆车里,我就趁这个机会在缆车上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听大家真实的需求和感受。这二十年来,我们就是在不断了解和改进的过程中成长起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批评声中逐渐成长起来的。
位于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的万龙滑雪场
在世界各个滑雪胜地滑雪的经历中,你最难忘的一次发生在哪儿?
罗力:难忘的经历太多了,现在我出去不是一个人去滑雪,更多的是带团队学习和考察。因为有句话叫百闻不如一见,我发现以前自己看到什么好东西以后,回来给大家描述,总不如他们亲眼看见更直观。欧洲、美国、日本、韩国,这些国家的雪场我们每年冬天都会去到一个或几个地方,每次都有新收获。比如以前我们经营雪场快餐厅,很多雪友建议说不用雪场收餐盘,参考快餐模式弄个垃圾桶,大家吃完后自己把盘子送过去就行。但我实际去其他快餐厅看过,有些人收,有些人不收,全靠自觉是不行的。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操作。后来我去位于美国犹他州的鹿谷滑雪场参观,中午就在雪场的餐厅吃饭。我发现他们的服务员勤勤恳恳地在收盘子,然后在一个屏风围住的小空间里迅速整理,把整个就餐环境维持得整洁有序。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是服务,服务就是雪友吃完饭走就好,我来收拾!如果全都由雪友自己弄,那叫自助,没有服务可言。所以第二年我又带着团队一块去鹿谷雪场,发现他们还有一点做得特别好——免费帮滑雪客存雪板和鞋子、头盔这些沉重装备,这样每天滑完雪,人们可以轻装简行吃饭或者回酒店。这项服务我们以前没有,去学习回来的第二年,我们就给大家提供了这样的免费服务。
冬奥会带来滑雪热,到了2023年热度是否有一定程度的退却?如何让滑雪热不只是一阵风?
罗力:我认为来雪场滑雪的人并不是随“热度”蜂拥而至,也没有因为“热度的消退”而销声匿迹。但为什么我们还是会有关于“热度”的错觉?因为很多企业为了赚钱,使劲去推广、去炒作,这几年有些人很看重“网红”,请好多人去拍照,想迅速火起来。我认为这种心态是有问题的,它违背了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如果让国内滑雪市场自己成长,它会慢慢地稳步发展,逐年增长。所以我很警惕“红极一时”的东西,顶峰过后势必要走下坡路,“刻意煽动起来的风”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虚假的。
不过这两年我倒是观察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很多年轻人在夏天找份工作,到了冬天就辞职,在雪场附近租个房子,整个冬天都在这里滑雪,一直到雪季结束。他们就像候鸟一样随雪季迁徙而来,再等待下一年的轮回。以前的市场不是这样的,中年人比较多。所以你看,滑雪客一直都在,真正热爱滑雪的人也一直在,并且在逐年地发展壮大起来。
户外摄影师。
《辛巴奇遇记》首席摄影师,
2016年中国户外金犀牛奖最佳摄影师,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Free Solo》中方摄影师,
综艺《奇遇人生》特约摄影师,
2021年攀登珠穆朗玛峰拍摄纪录片《看不见的顶峰》。
王振 | 挑战极限,记录冰雪奇景
王振作为中国出色的户外摄影师,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世界各地的高海拔山峰和险峻峭壁之间辗转拍摄,记录探险家和攀岩运动员们的挑战瞬间。他既是手持镜头的跟拍者,也是冰雪世界冒险征程的亲历者。面对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极寒环境,运动员只需全身心投入眼前的目标和挑战,王振则要达成双重成就——在确保自身安全、跨越重重阻碍的同时,持续捕捉一个又一个珍贵画面。
在成为户外摄影师之前,王振是出色的攀岩和登山运动爱好者,这使得他比一般摄影师更能完成高难度拍摄。每次外出前,王振都会提前了解拍摄环境、地形和天气等情况。如果在高海拔地区,他会提前数月进行相关训练。2015年,在华山南壁跟拍中国民间攀登者何川攀爬时,王振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半空跟拍,腿部勒到没知觉。为了拍出满意画面,王振要在大岩壁上辗转腾挪。那一次,何川用时八天七夜才攀登成功,王振则一直都在岩壁上记录全过程。
王振在四姑娘山的双桥沟拍摄的攀登者
冰雪世界,危机重重。2023年10月27日,纪录电影《看不见的顶峰》上映,王振作为该电影的摄影指导,记录下了盲人登山家张洪登顶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励志故事。原本,王振计划要与影片主人公张洪一起登顶。但走到珠峰8000米C4营地时,他的氧气阀门出了问题,半个小时都没能换上备用阀门。当时,王振全身处于麻痹状态,心跳每分钟不到40次,在问题解决后还是坚持继续向上攀登。到达8600米时,王振的氧气阀门再次出现问题。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备用阀门可以换了,夏尔巴向导修了10分钟,一度处于缺氧状态的王振手脚迅速凉了下来。最后,十分不甘的王振坚持走到8650米,在逐渐感受不到知觉后不得不下撤。
为拍摄好的画面,王振可以只拿一个睡袋绕到珠峰对面找角度,持续拍摄一整个晚上。“我已经48岁了。” 王振说,“我做了二十多年公务员,在42岁辞职后才做摄影师的。可能正因为不是科班出身,所以才更珍惜和热爱现在这份工作。”当很多人为自己已经错过了想要做一件事的最佳年纪而遗憾时,王振用实际行动诉说着:“只要启程,任何时候都不算太晚。”
Q&A:
提到冰雪,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地方?
王振:我脑海里的画面是在南极的一次经历,前方的冰山有一两百米高,并且正在持续坍塌。我们坐在一艘小皮划艇上观察并记录冰山坍塌的过程。突然听到冰裂的声音,眼前巨大的冰壁开始出现缝隙,我们就把皮划艇稍微往远处划。果然,两分钟之内,冰壁轰然崩塌,落入海里,激起的浪差不多有2米高,当时的震撼景象终生难忘。
歌手老狼和张玮玮在南极
摄影 / 王振
讲讲你2019年登顶珠峰拍摄的经历吧,有哪些摄影师一定要注意的事项?
王振:当时没有专门进行提前的训练,在攀登拍摄的过程中,器官长期暴露在干燥寒冷的空气里,一时间呼吸道很难适应,我当时持续咳嗽,但仍然坚持登顶成功。反而是我的夏尔巴向导出了问题,在下撤过程中他的氧气不够用了,刚下撤五十米,就呈现出昏迷、无力的状态。我想把氧气分给他,一人吸一口,但他不愿意。他担心自己吸了客人的氧气,会影响他在业界的口碑。我当时氧气是足够的,可他就是坚持不用我的。于是只能等他缓过来后陪着他慢慢走,并帮他检查所有的设备,最后我用了五个小时才把这位向导带回营地。2021年我再次去珠峰,拍摄纪录电影《看不见的顶峰》。有了之前的经验,准备更加充足,提前进行了很久的训练,器官逐渐适应冷空气。现在训练已经变成生活习惯,每周至少有三天进行十公里以上跑步,另外两天做力量训练。这样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训练到一个很高的水准,有什么项目随时都可以去做。摄影师登珠峰除了必要的行囊和生存装备,还要额外背很多设备。2019年我带了两台微单、四个镜头以及三脚架,还有差不多七八块备用电池,都是随身携带的,这就比其他攀登者需要更多的体力。此外,极寒条件下电池很快会没电,这对摄影师来说是大问题。我的办法是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用体温给电池保暖。
珠峰攀登线路海拔6500米,王振在拍摄
从2019年到2021年,两次攀登珠峰,对当地的生态环境变化有哪些观察?
王振:冰雪世界本应是纯粹的、无瑕的。但是就我的观察,仅仅是过了两三年再去,珠峰上的生态环境恶化就已十分明显。垃圾变得更多,原本高海拔的季节性冰原也在退化,一些原本有冰山的地方融化掉了。按道理,这种高山环境下每一年同时期的冰川应该是差不多的,结果第二次去,冰川的消融肉眼可见。在珠峰北坡,垃圾泛滥成灾。因为北坡在尼泊尔,不像南坡在我们中国,环境保护方面做得比较好。北坡的夏尔巴向导通常并不会在攀登时顺手捡垃圾,这是因为在海拔6500米以上的地方,每多做一个动作就意味着要消耗大量的氧气。在珠峰上氧气就意味着生命,一罐氧气价值高达一千美元,一些有钱的客户会备足三四罐氧气,但夏尔巴人给自己用的通常只有两罐,每一口都很珍贵,所以他们不会做“多余的动作”。
为了在冰雪中拍摄一个好画面,有哪些经历是让你难忘的?
王振:2021年登珠峰时,为了在纪录片中有一个漫天星河的镜头,我独自去了离珠峰大本营较远的另一个山头,海拔5800米左右,因为要花挺长时间步行,所以只带了一个小睡袋和零食。之后我在冰天雪地的山上熬了整整一晚,用延时摄影的方式拍到了我所见过的最美的银河。当时我躺在地上的睡袋里仰望星空,心想,头顶上的任何一颗闪亮的星星,其实都比我所认知的世界还要大。如果能用我有限的生命去换到那些遥远星球看一看的机会,我愿意拿十年、二十年去换。
2022年元旦,我听说在四姑娘山双桥沟有一条高达90米、极难攀登的冰瀑,很多人去拍过,但我觉得他们拍的都不算特出彩。去了后我才明白原因,没有好机位,简直无处下脚。所以我和助理在没有保护的状态下,沿着它旁边相对可以攀爬的冰瀑爬到了两侧的山脊。用了三天时间上上下下攀爬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机位。上到那个点还挺难的,要攀冰、爬悬崖、沿着山脊走,一般人不会为了一张照片去费那么大的劲儿。还有一次是听说在新疆阿勒泰有一种很古老的滑雪板,是用动物毛皮做的,于是就去寻找。当地只有一位69岁的哈萨克族老人会这门手艺,我们用镜头记录下来,希望这种传统手工艺可以继续传承。
王振在2021年登珠峰时记录下的漫天星河
内容策划:周樱 / 撰文:周子榆、KOMA / 图片:满丹丹、罗力、王振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