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
折射晶莹剔透的光
戏杀青之后,秦岚回了家。冬意浓起来了,窗子是房屋迷人的镜框。屋里的热气和阳光一起用力,将玻璃上的雪花融化,再凝结出一层雾气。看上去寒冷,心中又莫名觉得暖。透过这美妙的冰雾,发现严冬是如此的明亮。户外寂静得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时间,辽阔又静谧的时间。
她在沈阳长大,是不折不扣的北方人,习惯了凛冽又壮丽的冬天。“我的鼻炎就是小时候落下的。”一进入 12 月,气温降到零下 20 度。坐公交上学,遇到雪天注定迟到,所以她就骑自行车上学。她出门戴一条围巾,还有妈妈织的厚厚的脖套,骑到学校以后,眼睫毛上都结了霜。
“东北的雪是大片大片的,用鹅毛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有时是一团一团地挤在一起往下落,伴随着唰唰唰的声音。因为空气很干净,雪是粉状的,很蓬松,不一会儿地上就积得很厚。”马路上公交车都加了防滑链,开起来哗啦啦地响,蔚为壮观。她走在雪后的操场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每到这样的日子,打雪仗、堆雪人是一定的,同学们把雪揉成团,疯了似地扔到羽绒服上、塞到脖子里,进教室前要先抖一抖身上的雪。雪后往往是大风,把天刮得澄澈明净,阳光明艳地斜射下来,莹亮亮的地面反射着光。头一天房顶积的雪一点点融化,在檐下形成一个个冰柱。“介于化和没化之间,是非常剔透的。”
秦岚
秦岚小时候是很抗冻的,“以前运动量大,一直在外面玩,屋子里的暖气能达到 20 多度,每次出门就是冰火两重天。” 她家里是双职工家庭,生活条件在当地算不错,妈妈把她捯饬得很好看。可一到冬天就不行了,要穿姥姥做的大棉裤,里边还有棉裤和秋裤,跑起来很是臃肿。
在家中长大的日子里,秦岚受妈妈影响最深。妈妈原先在企业做出纳,自己报考了夜大,拿到毕业证后出来做学前教育工作。“当时的幼儿都是寄宿制的,在那个年代很新潮。”经常半夜 12点接到一个电话,那边说幼儿园有点事需要她过去,她就拿起包立刻出门;也时常出差,参与一些大型研讨会。
“我跟我妈妈很像,我们俩都是晚上不敢出门的人。可是一遇到工作的事,立马就“支棱”起来了。她对我最深的影响是,让我觉得工作就得勤奋,工作就得靠自己。”也因为这样,她是一个可以把自己的生活理得清清爽爽的人, “大人教我的时候就说,这些事情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会。”
秦岚
松弛感是最大的自在
和很多小女孩一样,她也会试穿妈妈的高跟鞋,悄悄用妈妈的化妆刷和粉饼,以及绝对少不了的首饰盒。“院子里的姐姐们玩化妆比赛,选我出来做模特,当时开心极了。”那时流行手工打造、传统耐用的金银饰品,妈妈有一些戒指、手镯,当时还不懂欣赏,她只喜欢闪亮的饰品。
读大学期间,她机缘巧合下参加了一个比赛,从此改变人生际遇。决心到北京发展时,妈妈给了极大的支持,包括经济上和精神上。“严格来说,我没太受北漂的苦。”独自生活的日子里,她一直颇有韧劲。“有人说我温柔,其实我是个很有棱角的人,只是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会那么激进。”
工作挣钱以后,她给妈妈买过许多首饰。妈妈的耳垂厚,不好打耳洞,就一直没打,秦岚就给她挑带耳夹的。“她喜欢玉石、翡翠和珍珠,也有小小的镶钻的。”很多首饰妈妈舍不得戴,总说没合适的场合。秦岚说: “出门买菜也是你的场合,东西本身也不贵,重要的是穿戴出自己的心情。”
秦岚自己喜欢设计简约的珠宝,戴着轻盈自在。“过于复杂的,生活中不好搭。”
秦岚
如果是玉石,她喜欢大颗的,打磨成椭圆形,做成项链或戒指,装饰不必很复杂,甚至连包边工艺都不易看到,很纯粹。“这样的珠宝让人自如,符合现代人的生活态度,奢华中的松弛很重要。”
和妈妈一样,她也喜欢珍珠饰品,质地很温润,衬托得人温温柔柔的。今年的新剧《传家》中,她饰演大小姐易钟灵,颈上常常挂着一串珍珠,耳朵坠着白色玉石耳环。剧中演员的饰品大多是从国外淘回来的,只有一件,她们拍戏时总是很小心。“有的戏会配一两套备用,但这次没有。”
关于首饰还有个小插曲。当时她要戴一个很贵重的戒指,“是一枚英国手工制的,昙花的造型,特别大,也很贵。”有一次在房车洗完手,她用纸包着戒指放在一边,等擦完护手霜就忘了。要拍摄前发现找不到了,全组帮忙一块找。 “后来助理突然翻到垃圾桶,发现戒指好好地躺在纸包里。”
最近她一个朋友到国外学习珠宝鉴定,还看了许多展览,发回很多照片。秦岚也看过不少类似的展览,说起来头头是道。“有些是高级珠宝,设计很繁复,玉石价值昂贵,设计师都是给王室设计珠宝的,这一类只能在拍卖行买到。也有的日常一些,普通人也能买到。不管是哪种,我喜欢的不只是华丽、珍贵或者工艺,还有与之息息相关的历史和人的故事。”
秦岚
感知自己的感知
即将过去的这一年,秦岚收获丰盈。一年中先后播出3部作品,从《传家》到《关于唐医生的一切》,再到《芳心荡漾》。而她还有3 部作品待播,可见之前忙得有多马不停蹄。好像经过了人生的积累,来到最好的绽放年纪。秦岚说:“我不敢说是绽放,现在有不错的作品,对于我来说都是机会。因为确实很喜欢,即便这一两年有点辛苦,也希望自己努力拍下来。”
在电视剧《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中,她作为主刀医生在开导年轻女性时说:“一个人的心脏每天会向全身输送 6000 升血,如果你活到 80 岁,心脏会跳动 25 亿次。心脏是人体最坚韧也最强大的器官,没那么容易心碎。”拍这场戏时,她不光想到剧中内心受伤的女孩,也想到荧屏外的很多人。
“戏里有很多人生道理,也有很多医学知识。作为一部医疗剧,它有娱乐性、观赏性,也有知识性。我也希望通过这部戏传播健康知识,让它具有公益性。”她想到很多不爱做体检、遇到小病靠忍的老人。“他们觉得自己不需要返厂,不需要检修,如果能说服身边的老人,让他们有危机感,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秦岚
至于秦岚自己,无论在健康上还是事业上,她都是一个有危机感的人。近期播的《芳心荡漾》引发热议,成为一部有话题、有新意的女性群像戏。每当这种时候,她都跟自己说,有了点小成绩别沾沾自喜,人要向前看。“有了危机感,你会比别人更快发现问题,也能处理得更好。”
演员这个职业总是有新鲜感,每一部戏都是一次重新出发。因为每个角色的不同,她不会带着惯性前行,而是不断迎接新的人生。总会遇到一些角色是新颖的、一种职业是陌生的,于是抛弃旧的自己,学习新的知识。她也觉得自己有了一场不错的人生,总能学新的知识,充满新鲜的挑战。
“通过成就一个又一个角色,我成为今天的自己,不敢说自己强大或是坚韧,但我实实在在地生活着,实实在在地在演戏,然后生活中摒弃职业给我的一切,做回有烟火气的自己。”今年年底,她大概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在生活中沉淀。她总是记得爸爸说的一句话 :“无论你走到哪一步,要做到脚踏实地”。
“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根本。脚踏实地地生活,感知自己的感知,获得最纯粹的感觉,然后表达最真实的表达。”
秦岚
Q&A:
一个家族中女性代代相传的首饰往往蕴含着深刻的情感,对此你有哪些感受?
秦岚:我们这一代人已经不会刻意地传了,但姥姥离开之后,留下了一些她常戴的首饰。不是昂贵的珠宝,甚至没有什么花纹,因常年佩戴而很光洁。她随身的东西附着了我和她有关的记忆,我将来也会一直留着。
饰品戴了很多年之后,你会赋予它不同的意义吗?
秦岚:当然会,而且它不会成为生活中特别大的负累,而是一直像朋友、像亲人在陪伴你。看到一件老饰物有种归属感,你和它之间相互牵绊,挺微妙的。我觉得珠宝真正的意义不在于它的定价,陪你走过的这么多年才是真正的价值。
珠宝会给你带来愉悦吗?
秦岚:当然会。我觉得女性早已不必悦人,悦己就好。珠宝也是这样,戴上它不是为了愉悦任何人,而是它的出现会让自己很愉悦。
最近几年工作节奏紧凑,怎样做好内心调适?
秦岚: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间,确实觉得需要喘口气,去落地,去回顾一下自己。因为在角色里都不是自己,也没有时间沉淀,我上个月刚杀青,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有时候我可以翱翔在喜欢的事业里,很累很忙的时候,我不太喜欢给自己特别大压力。我会尽量往好的方向看,享受每一个过程。
回头看过去的经历,像一列时而加速时而舒缓的列车,你以怎样的心态看待沿途风光?
秦岚:人的一生有很多经历,有些不那么精彩,但也绝不是坏。如果没有那些经历,我不会成为今天的我。不敢说哪一个时刻的我最好,也许是下一个时刻,也许已经过去了,但我觉得都不重要,因为我不会贪恋从前的美好,也不会惧怕,更不会奢望未来的辉煌。
监制:敬静/编辑、造型:王和望舒/摄影:王天尧/妆发:陈陈(Nan Beauty)/文:陈晶/助理:马韵雅、郝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