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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 人情味 烟火气

2021-11-22 来源:芭莎男士
年少旧梦,念念回响,一了心愿。他做导演、做监制,也做艺术品,用多种方式点燃创作欲,饶有趣味地活着,养花、养鱼,烟火气、人情味和演员身份融为一体。对黄渤来说,自我实现才是最高级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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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黄渤一直有随手涂鸦画画的习惯。有时开会在白板上写着,就画起了造型画或卡通人物。2018 年末,他连续拍摄了《夺冠》《封神》,画画已满足不了他,在行李箱里装上了雕塑泥和锉刀、模具,在拍摄间隙摆弄。

2019 年,他发布了雕塑处女座《一念》。

“我这次雕塑的是一个一体两面像。佛魔一念间……所指其实对待生命、生活或工作的态度,如何摆放其实由你一念。”这是他的思考和态度。

在这次拍摄现场,他又带来了全新创作的艺术品“铂晶”。

透明晶体里,是一只被挤压变形的毛绒玩具熊。黄渤说,这件的想法来自最近刚拍完的电影《学爸》,“我们给孩子的期望把他们压成了另一副模样,外面裹的是家长希望的样子,看起来漂漂亮亮。旁边那个小熊,才是孩子本来的模样。”

这些“铂晶”作品得来不易,最早在五年前他就开始构思。因为“铂晶”制作过程复杂,要经过制作和烧制,前期很难判断最后成品的样子,操作中也容易产生气泡等杂质。他实验过不同材质的物品,金属、陶瓷、棉毛、木材等,与铂晶碰撞,看最终能呈现什么效果。

如今终于小有所成,黄渤却说远远不够,更大的作品和惊喜还在后面。

作为演员,年少歌手旧梦,念念回响,如今一了心愿。同时黄渤做导演、做监制,更做艺术品,用多种方式点燃创作欲,更饶有趣味地活着,养花、养鱼,烟火气、人情味和演员身份融为一体。

对黄渤来说,自我实现才是最高级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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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一了心愿

黄渤语速不快,穿白T 恤、宽松黑九分裤,气场日常、简单,让人舒适。“我们上台是做嘉宾演出,不是普通唱两首歌下来就行了,包括服装、舞台、编舞,用什么歌开场,后边接什么歌,说什么话,根据现场调动什么样的气氛,然后在最热、最炸的地方假结束,大家欢呼你回来,再唱一个温暖的《朋友》之类的歌,做成共情、共鸣,都要一一精心设计。”但这一段他语速加快,信息量也极大。

因为舞台是高中毕业开启歌手生涯时期最能点燃黄渤的事。

“那时候如果演完一场下来,大家正常鼓掌,你就得下课走了。观众必须得热烈地兴奋鼓掌。

怎么能把气氛调动,得到处偷师学艺。”这就有了黄渤刚发的首张专辑《这些年为你攒下的歌》里的《收我为徒》。

关于新专辑,外界惊叹“黄渤想起来自己还是个歌手”,“渤哥通过成为一个成功的演员,曲线救国实现了自己的歌手梦”。

出专辑是黄渤认定这辈子一定要做的事,更是对年少时光的交代。他有一个不那么顺遂的少年时期,学业平平,唯一一次受到过表彰,是青岛电台举办中学生卡拉OK 大赛,上初中的黄渤代表学校参赛获得了第三名。

高中毕业他开始辗转全国各地演出。一直以来的理想,无论去深圳、广州、北京都是找唱片公司给自己出专辑。结果憾而未果,最后成了叫好又叫座的演员。

“几十年过去了,这事一直没办成,就老心心念念的。”如今终于一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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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新专辑目前已有七八首歌,不仅有写给父亲的歌,也有写给偶像的歌。30 年前黄渤给王菲写了一首歌,现在把副歌部分提出来重新创作。

与词作者董玉方合作,也源于一首关于父亲的歌《父亲的散文诗》。黄渤生于甘肃,父亲一开始在甘肃一家林场搞啤酒花种植研究,一直到黄渤四岁,一家人才返回青岛,所以《父亲的散文诗》里唱的庄稼、缝纫机、池塘边以及父子情意,深深打动了他。为了创作,他和董玉方经常夜里“云喝酒”,一边喝一边讲故事。

如今黄渤近知天命之年,父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今年去世—新专辑除了抓住年少时的梦,也为纪念父亲。

所以曲风上不无任性。就像他在综艺上说,没有那么新,也没有那么旧。“并不那么合乎现在的娱乐审美,无关潮流、火不火,功利心没那么强,做自己喜欢的。”

在社会心理学上,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类需求从低到高按层次分为五种,其中最高级的是,自我实现需求,是指个体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实现自己的追求,成为伟大的或具有影响力的人物。

对堪称全能的艺人黄渤来说,自我实现才是最高级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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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人情味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你能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小心机,现在身边全是好人,每一张都是洋溢的笑脸。”这几乎是黄渤最出圈的一段话。

其实歌手生涯更能遇见“各种小心机”,比如“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的流氓,怎么欺负人我都能学。”

那时最重要问题是,活下来。活不下去的时刻多了,最直接的是演出完结不了账。实在结不了,并没什么招,酒端上来,该喝喝,还得叫人家大哥。有时候演出,甚至有人往台上扔矿泉水瓶。

但那也是一段不无飞扬的日子。20 岁上下,刚入社会,一腔热情,黄渤做领头人组了一个组合,想去哪巡演就去哪儿。杭州没去过,去。甚至到东北,他们唱粤语歌冒充香港明星演出。还有坐在车后斗里到深山老林里,四野茫茫雪地,听着车上老人嗑瓜子吹牛。

“现在回头想,全都是快乐。最起码有一个丰富的青春。”

黄渤歌手生涯的尾声,是做北漂歌手,当时认识了沙宝亮等好多歌手,慢慢这些人都红了,人家开人家的演唱会,黄渤唱自己的歌厅,像两条平行线。更残酷的是,一些很好的歌手,到现在也没出来。“那时候就特别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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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十年歌手一梦,1996 年前后黄渤回青岛跟人合伙开厂,他很惶恐,觉得自己估计不会去做歌手了。结果一年半后遇上亚洲金融危机,客户主要在国外,生意急转直下。

时光白驹过隙,又是二十几年过去,他的歌手梦终于实现了。

回头看,你会惊叹,大波大澜的波折经历却让他成了一个温柔的人。他的真实、善意、高情商广为称道,身上有着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最难得的人情味。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才不会变成凶的人。生活不都是给你磨棱角,你才知道生活本身是什么东西,发脾气没有用。包括到现在我自己导戏、演戏、监制,没有发过什么脾气。”

这也来自遗传。早年间黄渤演戏已经红了,回到青岛,父亲说楼底下保安小刘特别喜欢你,你现在就去跟大家拍个照。父亲就领着他到大门口的保安室找小刘合影。小刘还不在,黄渤说回头吧,父亲说等一等,让另一个保安去找小刘。父子俩在保安室等了快20 分钟,终于等到了小刘。

“首先你自己从生活里面能不能感受到温度,你给予温度或者接受温度也好,你身体里边才会有那种能量,自然就会释放出去。”

这是黄渤对人情味的最佳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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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燃点

几年前,黄渤调整工作节奏,慢了下来。如今点燃他的方式,变得多样。

他做了扶植新导演的“HB+U”助力计划。“能帮你码资源就帮你码资源,能帮你宣传帮你宣传,或者帮你演。”

2006 年刘德华的“亚洲新星导计划”投资了300 万,《疯狂的石头》得以开拍,这才成就了宁浩还有黄渤。所以当黄渤有了能力,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做点什么。

电影《学爸》也是“HB+U”计划的一部分。黄渤出演,导演苏亮是编剧出身,对结构、剧本比较擅长,但在剧组实践、用镜头讲故事、跟摄影师和美术的沟通,都要去帮他。

此前黄渤也主演和监制了编剧出身的董润年导演的《被光抓走的人》。他是否偏爱编剧出身的新导演?其实这是一种现实考量,“必须得在一方面有‘抓手’,能不能让我抓到一点东西,哪怕是剧本。”

因为导演需要超强的综合能力,要对无数东西,音乐、色彩、镜头、表演等做出判断。一般的新人导演对此并无经验,面对的却基本都是各领域的专家。黄渤宁愿抓住核心的剧本环节,再用一己之力在其他环节辅佐新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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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除了做监制,在演员表演创作层面,他并不苛求一定去演喜剧。“创造叫好叫座的喜剧,挺难。喜剧分很多种,做高级一点,不完完全全指着包袱,得做结构、错位、反差等一系列的东西。”

其实商业片、合家欢也都可以,但打破自己的边界和既往经验,更能点燃他。和曹保平合作出演“灼心三部曲”第三部《涉过愤怒的海》,就是黄渤往内扎下去的过瘾作品。

还有着如此朴素又厚重的创作观,“演戏最难的是,你要跟观众一直在一起。”

最近黄渤以“会长”的身份,参与了一档新综艺喜剧节目,他希望借此接触喜剧新形式,了解年轻人的喜好,比如sketch(素描喜剧)。

“年轻人创作力很澎湃,跟他们碰一下挺好,毕竟他们一直在生活的、创作的一线。我们起码已经不在生活一线了,但你必须要有这个敏感度。”

此外,第三季《忘不了餐厅》升级为《忘不了农场》就要开业。作为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家属,黄渤一直不遗余力地推广着阿尔茨海默症的防治,他希望为老年人群体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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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烟火气

因为常常不在生活“一线”,黄渤很渴望找到生活感。

今年夏天在成都拍《学爸》,他租了个公寓,收工回来小酌一下,觉得这样更像家。又养了很多花,最多的是多肉。一开始他不知道不同的多肉对水分、光线要求不同。后来慢慢找到了技巧,更知道了通风的重要性。最开心的是晚上收工回来,摘掉死叶,浇水,整整盆,很是放松。

杀青之后,他笑称有一些花被家就在成都的王迅掠夺去了,另一些则搬到了下一季的《忘不了》的新餐厅。“这中间两个月,我做好了损失百分之四五十的准备。”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搞林业,从小家里就养花。有一年养了株昙花,父母跟他说,今晚不要睡,请邻居来看昙花开。犯困的他很迷惑,“为什么这花要等到这时候开?”结果最后,“对不起,昙花没看见,实在熬不到那个时间。”

现在北京的家,黄渤种满了树。拍《疯狂的外星人》的道具树,他都运回来载在墙边。早上起来,阳光和微风掠过树叶,植物来自泥土,带着生活的本源气息,是一种巨大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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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渤

家门口流浪猫生了两只小猫,黄渤给它们安了窝,每天家里人给猫放粮。慢慢两只猫跟人很亲,跟家猫差不多,但不进屋。除了冬天冷有点残酷以外,黄渤觉得它们比家猫舒服多了,因为在外边还有一个社会。别的流浪猫来抢食,两只猫就去捍卫领地。

院子里还有个小鱼池。有一天黄渤在池边看鱼,猫也在趴在边上看,来来回回转悠,突然“啪”地捞上来一条,“天,给我吓的,救也救不回来了。”他身上有着真正热腾腾的烟火气。

这也是真正能点燃他的东西。

真正的生活,在他看来是欲望和实际相切合的动态过程。以前他的欲望很大,“我们小时候经常会说想在电影史上留下一笔,其实到最后你就知道了,不是你想留就可以留的。所以就做好你自己,活在当下。”

他慢慢认定了一些东西,明白了未必每件事情都能完美,“有一些缺憾也好,同时你又饶有兴趣地活着。”

 

Photographer:武海勇 / 策划、造型:杨威 / 编辑、统筹:何骄 / 妆发:zhangv / 采访、撰文:细补 / 服装统筹:石卉 / 造型协助:小强、K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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