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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 情绪变奏

2021-05-11 来源:男人装
在被大众熟知的12 年里,曾轶可发布了6 张全创作专辑,70 余支单曲,收获了(据不完全统计)共290475 条来自网抑云村民的故事与评论。近30 万条的评论中,三方势力瓜分了争论的主题:爱的,悔的,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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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在被大众熟知的12 年里,曾轶可发布了6 张全创作专辑,70 余支单曲,收获了(据不完全统计)共290475 条来自网抑云村民的故事与评论。近30 万条的评论中,三方势力瓜分了争论的主题:爱的,悔的,羞的。

爱就一个字,那些被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偷过心的,打开头就看准了这位“快乐”女声中的长期主义者,典型代表沈黎晖算一个,高晓松算一个。

悔恨分两种,一种是为曾轶可感到惋惜的,甚至为她重新规划一下星途,“如果最初选择不参加选秀,或许可以发于豆瓣,举于草莓,跻身文艺女神队列前茅。”另一种是道歉的,“当年被舆论蒙蔽了双眼”“为偏见和不厚道的调侃而致歉”。

至于羞,还有那么一群碍于颜面的男人,会在午夜至之时,为自己奉上一首《我还能孩子多久》,或是晚高峰堵车的时候,匿名向电台点首《夜车》,听得眉飞色舞时,不忘在网易云上留一句“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喜欢曾轶可?”

无论是十年如一日支持曾轶可的,还是为她惋惜向她道歉的,又或者有点儿不好意思承认的,其实都在说一个事儿——曾轶可的歌很酷,过去的舆论很可恶。

2020 年12 月14 日,曾轶可发布了自己的第6 张专辑《情绪禁区》。专辑中收录了10 首歌曲,歌曲的风格涉及独立流行、另类摇滚、电子、朋克等,作词和作曲都是她。专辑的英文是Emotion Quarantine,我们会不由自主把“Quarantine”联想到隔离,但这和过去一年的疫情没什么关系。概念早在疫情之前就已经想了出来,曾轶可盼着疫情早日结束,隔离的日子里,她的创作效率并不高,只想赶紧出去感受些新的东西。

“我很喜欢感受东西,我的感觉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被打开。”情绪禁区这个概念就是在曾轶可被打开的情绪里生出来的。“每一个人每一天都有很多感受,但是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能触碰过那一块儿的感受。大多数的喜怒哀乐都很容易被发觉,但有一些我们不想触碰的,或者没有勇气去踏入的敏感地带,我觉得就算是被列入了情绪禁区这个概念。”

Q&A:

在《我是唱作人》的时候《彩虹》是你出场的第一首歌,这首歌的风格更偏向另类摇滚,一出场一发声,所有人都诧异了,这竟然是曾轶可?!

曾轶可:还行,就更燥一些。

这张专辑和之前制作有什么变化?

曾轶可:自己的想法会更多一些,完全是我自己把控的,每一首歌都是我想呈现出的东西。还有就是在洛杉矶制作的,过程蛮特别的。

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曾轶可:记得当时我们录制的一个地方其实是一个私人的录音棚,是在一个泳池旁边,每天就可以看着水录音。

那这个和专辑里《水的记忆》那首歌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曾轶可:这首歌是我在某次游泳的时候想到的。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Yico :这张专辑的制作人John Congleton 在洛杉矶的独立音乐这一块非常厉害,获得过格莱美的另类专辑的制作人奖。不过因为语言和文化差异,有些歌词他可能理解不到那么全面。即使告诉了他意思,他跟中国人的理解还是相差很大,所以之前的好几首单曲的编曲全都被我推翻了。

获得过格莱美的人就被你就这样给推翻了????

曾轶可:对。

哪些歌被推翻了?

曾轶可:《彩虹》《雌雄同体》《水的记忆》《戏》。

那John 怎么说?

曾轶可:他没说什么,就在比较短的时间之内全都重新创作了。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自我的人吗?

曾轶可:自我这个东西很难说,比如说我会做我自己想要的事情,这是一个自我。但是在有一些事面前可以……我说不太出来,你能明白吗?

我不能明白。

曾轶可:Emmmm……就是有时候在我自己觉得也可以失去自我,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去坚持的,不过要看这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什么呢?

曾轶可:我觉得是很强大的东西,就是强大到很有吸引力,强大到让我不用去想,就跟随他就好了。

举个例子?

曾轶可:比如说……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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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John 有一份听着就让人想要尊敬他的合作名单——St.Vincent、Lana Del Ray、Marilyn Manson 都是他编曲的常客。曾轶可欣赏John,大多数时候都愿意听他的。在和John 见面之前,曾轶可已经听了好几个他做的Demo,好听是她的第一感受,但回头想想,她总觉得这音乐是“John”的,而缺少了“曾轶可”。

在自我表达这方面曾轶可很坚持,也很笃定,这点倒是和她一贯以来的外在形象不谋而合——短发,中性,干练,也干脆。不过那种观点硬碰硬,吵得不可开交的名场面并没有发生在曾轶可和John 之间。“我们都想创作出更厉害的东西,而不是互相说服或者互相削减对方的创造力,是去递增,我希望1+1>2。”

曾轶可觉得John 还没发挥到极致,所以推翻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但是反过来,John 的音乐才华给了她足够的信任,“强大到让我不用去想,就跟随就好了”。在单曲的具体的表达上,曾轶可不断告诉John,“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超越。”

在这种叠加的状态中,John 将《彩虹》《雌雄同体》《水的记忆》《戏》四首重新编曲。当曾轶可再听到《彩虹》的编曲后,她震惊了,“和我同行的朋友也是做音乐的,听到就哭了。我觉得John 超越了他自己,他之前没有这样的作品。”

Q&A:

你觉得John 是个怎样的人?

曾轶可:是一个比我还怪的怪咖

你自认为是个怪咖?

曾轶可:我朋友总这么说,我觉得还行。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曾轶可:可能对一些特定事情的审美,或者自己追求的东西,可能不太主流吧。我总是会被比较怪的东西吸引。

你说的“怪”是什么“怪”?

曾轶可:我觉得演小丑的演员他就挺怪的。那个角色,怎么说……又怪又有魅力!扭曲的,但也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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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外星来的怪物,没有性别,爱上了地球上的人类。但是地球上的一切东西都是由人类自己去给定义的。什么是性别,什么是数学,什么是科学,算法怎么演变的,规则是世界画了框,外星生命心慌慌。可是在外星人来的地方,这些东西压根是不存在的。一个来自没有规则的世界的生物,爱上一个充满规则的世界的生物,要怎么办呢?

在这种思考的幻想中,曾轶可写下了《雌雄同体》——性别的沟壑,只要你爱我,我就能打破。”

Q&A:

这次的歌词好像更宏观了,话题也会更丰富一些, “月球的背面”什么的,你开始研究宇宙了?

曾轶可:没有研究,我其实纯粹是从大自然的角度去写这些东西。

大自然的角度是什么角度?

曾轶可:对于整个宇宙或者行星来说,人生很短暂的,古代的人跟我们看到的星星也许是同一颗。想到一颗星星就足以歌颂很久,就很感动。

怎么理解你和世界的关系?

曾轶可:我非常渺小,渺小得像一只蚂蚁,我尊重大自然,自然很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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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在疫情之前,曾轶可每年都会出国进修一段时间。买张机票,一个人启程。她觉得一个人的时候,未知会变多,感受会被放大,大多数时候她喜欢这样一个人。

“在国外的时候,觉得好好玩,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也会有很美好的事情发生。”曾轶可在形容自己觉得“有感觉”的事情上,从来用不上什么华丽的词藻,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喜欢是喜欢,最常用的形容词就是“蛮有感觉的”。

一个人的生活总是自由潇洒,她从不顾及太多,愿意让一切自由发生。白天上课,晚上就跑到LiveHouse 去看各种演出,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晚上该干什么。这个时候她会陷入思考,“如果以后每年还自己这样跑出来,还能有那样的冲劲吗?”

直到有一次她在周末出去逛市集,市集很大也很有趣,但是在一瞬间,她看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事物在她面前兜兜转转,没什么原因和征兆,她觉得有点儿孤独。

Q&A:

你微博上发的视频都是点着蜡烛弹钢琴,为了营造浪漫气氛,你在家都点蜡?

曾轶可:也没有,就是为了布个光,烛光挺有感觉的,生活中我还是个开的正常人。

听说你喜欢下雨?

曾轶可:对,但不是狂风暴雨。记得有一次在英国剑桥待了一个多月,天天下雨,觉得挺浪漫的。写东西的人好像都挺喜欢下雨天。

雨天你喜欢干吗?

曾轶可:我喜欢出门。

出门颅内神游?

曾轶可:每次都不一样诶,都挺有感觉的,我喜欢感受雨。

有没有什么雨天的故事可以分享给我们的?

曾轶可:有一次狂风暴雨,我出门爬山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下雨其实不是那么浪漫的事情。

展开讲讲?

曾轶可:当时我记得下了很大的雨,我们爬的是野山,所以一边爬,脚下那种泥都是化成水往下流,我就一直有种往下滑坡的感觉,然后闪电直接打到头顶山的天空,是紫色的,我看得见,很危险。同行的还有大概一二十个人。当时居然有一个长辈提出来要等雨停,但我就想赶紧下山,结果下去之后我们的车都淹了一半……实际上,那个雨之后一直下了很多天。不过也有很温暖的事。因为我们爬的是野山,有很多那种灌木丛树木,每个人都会戴着护脸的面罩,要不然容易刮伤的,有个长辈把自己唯一的面罩就摘给我了,现在想起这个事儿觉得挺好的,长辈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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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轶可

直至今日,当你在百度上输入曾轶可三个字,最先出现的词条并不是“曾轶可”,而是“曾轶可现象”。在选秀节目鼎盛的尾声,靠着一把吉他横空出世的19 岁姑娘,要拿创作和其他选手比唱功,让两大流行音乐的泰斗撕破了脸,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现象级人物。安迪沃霍尔的预言这么毫无征兆地被印证:“每个人都有15 分钟的成名机会。”

但大多数时候“名”的背面藏着偏见的双眼与锋利的口舌。15 分钟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儿,往往是个人的选择。曾轶可是在15 分钟之后,还在逍遥行走的那个。

Q&A:

曾轶可你出道12 年了诶,内心有啥成长和变化吗?

曾轶可:以前比较不喜欢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认识我的人,现在就觉得还行吧,能接受了。

那你在乎名利吗?

曾轶可:名对我来讲或许是好的名声吧。比如在我死去之前,留下些好的作品,也不用所有人都知道我,就知道我的人们能够欣赏我,就OK 了。利是金钱,可以实现一些事情的途径而已。如果和更重要的东西衡量的话,那我觉得我是不在乎的。

这个更重要的东西是音乐?

曾轶可:哈哈那倒不是。很多歌手觉得音乐就是一切,但对我来说这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有了生活才有意愿说想说的话,写想写的歌。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

曾轶可:生命和爱。

那换作12 年前问你“是否在乎名利”你的回答是一样的吗?

曾轶可:小时候是一切都不在乎;现在的话,会思考一下再告诉你,我不在乎。

 

编辑=Lux / 摄影师= 神思远 / 造型=Ciara+Yuhao / 妆发=Peter Qian / 采访+ 撰文=L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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