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鸿
在可以摸索的角色中尽情摸索
阅历告诉俞飞鸿,生活是一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事情。所以她看重每一个她决定投入感情的角色。在演戏这件事上,俞飞鸿固执得很明朗,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抛掉了人们对她丢不下的印象:她不需要温柔和优雅,如果这些是对她的赞美,那么在与工作相关的事情上,她将赞美拱手让出。她知道作品要一部一部地慢慢拍,那都是打上了俞飞鸿烙印的作品,那也是俞飞鸿一步一步走过的路。
所以外人看来的“谨小慎微”,是她试图将清醒把控在自己方寸手掌之中的法宝。“掌控不了一切不要紧,那就掌控自己能掌控的,不要苛责自己,毕竟生活除了你正在经历的,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你去经历。”
当然,她会为了一个热爱的角色颠覆以往,她随着角色的需要时而如磐石,时而若流水,在和中国香港导演许鞍华合作新作《第一炉香》时,她储备了满心的力量,片花播出后,看到的人无不惊艳。这次演梁太太,俞飞鸿提前半年推掉任何工作,专注投入到梁太太身上,做了大量的研究和准备工作,到了开拍时,她已经就是梁太太。每一部戏或每一个角色之间,她都需要沉淀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再次起航,这是她对每一个角色的敬重和敬畏。俞飞鸿所饰演的梁太太,由83 岁的电影服装设计师和田惠美为她的气质设定了深蓝和暗紫色调的服装,这是唯有梁太太才能驾驭的气场。和田惠美在片场定睛于梁太太的风情,回到住处,她找到自己几十年前在巴黎买的丝巾,披在梁太太的肩上,那是只属于那个时代的巴黎时尚,那个年代的针织料子、手工织法现在很难再见到:“ 现在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奢华时代。”
俞飞鸿
造型成为俞飞鸿出演梁太太一角的一份底气,戴着博物馆里千万级压箱大作拍摄,她珠光宝气,她风情万种,她知道在现实生活中,她绝不会选择成为梁太太,那是违背她生活原则的。但作为演员,她在戏里就必须是梁太太……演员需要塑造角色,那是演员的天职,而不是让角色变成自己。每个人心中有不一样的梁太太,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揣测现实中的她与那个风情万种、工于心计的梁太太之间的距离,她自己的解读足以帮她在心中与角色合二为一。除了要演出人物的心机和手腕,从释出的片花中人们更惊奇地发现俞飞鸿第一次在大银幕上如此主动地演绎了女性的情欲。“演员就像是杜十娘的百宝箱,就看我拿出来的是什么。过往我拿出一个簪子,观众可能就看到了这枚玉簪,但我的箱底儿有什么,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要靠自己去开掘。”
真的应验了张爱玲的那句话:“一个女人,太四平八稳了,端正得过分,始终是不可爱的。”这是没有时代感的箴言,用在任何时代都不显得突兀,唯一且最难的问题是——这句话用在哪个女人身上才算得上贴切。这不是所有女人都承受得起的,俞飞鸿接得住张爱玲留下的这个“梗”,她大胆地给自己一次机会,在未知中去摸索属于她的更多确定性!
那到底哪个她才是真实的?我们只能在角色的感召下去感受俞飞鸿,她将每一个与她产生过关系的人物都变得有血有肉,真挚是她的表达方式,我们只看得见戏里,却也能猜测出戏外,尽管她亲手设了一道有割裂感的墙,戏内即墙内,戏外即墙外,墙壁上的裂痕将戏里戏外的俞飞鸿或多或少地统一了起来。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的地方,这星星点点的灵光点亮一个真实的俞飞鸿。
俞飞鸿
Q&A:
你在角色中不断地解读人生,是否也可以在珠宝中解读艺术?
俞飞鸿:我对珠宝的认知比大多数女人要迟一点,小时候只喜欢南方的银饰。比如银质的小耳环和项链坠,上大学后也还是喜欢佩戴银质首饰。开始拍戏以后,见到很多女人对钻石倾心,说实话,我并不理解;更让我惊奇的是,我觉得每一件珠宝对女性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一颗石头就可以哄人开心。年轻的时候我认定,珠宝于我仅是装饰,和心情无关。但成长过程我们都逃不过“打脸”,年龄的增长让我意识到,钻石的璀璨带给我的心动不止于开心那么简单,也会让人向往。
在传统意义里,珠宝通常是与爱息息相关的。
俞飞鸿:每个女人一生应该至少有一件珠宝,不管是别人送的,还是自己买的。购买时量力而行,重要的不是大小,比如一颗钻石,让你有机会在阳光下看到它折射出各种颜色,那种光芒带给人的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力度感。
你觉得珠宝带给你的除了美感,还有什么?
俞飞鸿:随着对珠宝工艺的了解逐渐加深,珠宝匠人的精神与作为影视演员、导演的身份,让我感到了一种共情。几年前,我去意大利威尼斯的一家玻璃吹制工坊参观过,发现他们的工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同时匠人的身份也让他们普遍受到社会的尊重。我觉得国人也会慢慢意识到高级珠宝不仅仅是奢侈品,这里面有技艺的传承、有情感的寄托,背后有一个个匠人日复一日地在磨炼技术。我们拍电影也是如此,我们去追求完美,虽然完美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但它就在那儿,你所能做的是永远去努力,离它更近一点。
编辑、造型:王和望舒 / 摄影:彦俊 / 妆发:王靖(东田造型) / 采访:王诤 / 文:尹璐、王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