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寿:豆豆、咪咪、捏捏
福禄寿不是那种传统的乐队。
没有典型的三大件——吉他、贝斯、鼓;没有固定分工;更反差的是,你很难把三张年轻的面貌和福禄寿三个字联系起来。
这或许是对过去循规蹈矩的一种叛逃。青春时代,她们在长辈的期待中被包装成甜美的女子组合,唱着不属于自己的歌,扮演乖乖女的形象,没有人知道她们喜欢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
直到找到自己。认识了快三十年,成立一年的福禄寿,在《乐队的夏天》唱起写给外婆的《玉珍》,像遥远时空的回响,和年轻的生命遥相呼应。
捏捏
乖?或者不乖
三个女孩不太喜欢她们节目里的样子。整洁的刘海或编发,白色的衬衣,妆容干净,像三个瓷娃娃,声音轻柔,甚至有点儿怯生生的。
“奇奇怪怪的,让人感觉特别假,戴了个面具一样。”捏捏觉得这和她们仨平时的状态太不像了。三个女孩微微弓着身子走进拍摄现场的时候,每人挂了一只帆布袋,宽宽的休闲装挂在身上。没有少女的扭捏姿态,这更接近她们的日常,“比较舒服一点。”
《乐队的夏天》里,魅力通常和个性画等号。当福禄寿穿着糖果色宽大T 恤轻轻跳入第二现场的大门,眼前的三十多支乐队,让咪咪当下觉得特别格格不入。摇滚老炮儿后海大鲨鱼成立了十多年,不速之客乐队每个人都是一身张扬的皮衣牛仔帽,身高体形上就特别有压迫感。
这似乎是一个更适合摇滚乐和资深乐队的场域,乐迷常常从乐队的第一个音开口就能定位其风格,是否符合自己的音乐审美。福禄寿的作品不是这样的。
“我们的音乐是多线条的东西,因为学的是复调——一条旋律的基础上,下面可能有四五条同样重要的旋律,以一种和谐的形式一直走。”她们并没有信心,观众是否能接受,“普遍和摇滚不搭边,如果前面来一个特别躁的热血的,就会显得我们特别平。”
豆豆
理智分析完,她们做好了一轮游的准备,想着多演一场是一场。以至于穿着复古西装,戴着海军帽的马赛克乐队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一句“听过你们的歌”让福禄寿诚惶诚恐,内心想着“哇,我们何德何能”。
直到第一场表演写给外婆的歌《玉珍》,咪咪“咚咚咚”的心跳随着缓缓上升的大幕紧张得快跳出来了。台下几百个观众近距离注视着她们,豆豆脑海中有了画面——沿着小路一直走,进入外婆的房间,眼前是熟悉的沙发、床、电视,情绪随着音乐流淌,台下很安静,咪咪能感受到和观众亲密的共情和连接,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一曲结束,收获意料之外的高分和眼泪。
面容姣好的三胞胎女孩组乐队,以一种乖巧的姿态示人似乎更接近大众的想象,她们的成长也的确符合家长理想中的优等生。从小接触音乐教育,12 岁学习理论知识,一起考入国内顶尖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
以至于中学时代,不断有综艺节目、电视晚会通过家长和老师找过来,让三胞胎女孩一起穿着可爱的裙子表演唱跳,组合的名字都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女孩——“冰雪飞”,从三个人的名字中各选一个字,少女特质是最大的标签。
咪咪
那是长辈的期待,对十几岁的她们来说,“老师给的非常宝贵的机会”,从不会抗拒。她们一直是看上去很听话的那种女孩,好像一开口说不,就会伤害很多人的期待。即使她们对此觉得非常别扭,甚至厌恶——唱的是不喜欢的甜美的音乐,像洋娃娃一样接受别人对自己外貌的审视,“三胞胎”成了猎奇一般的噱头。
一年多以前,三个人创作第一首原创音乐作品《我用什么把你留住》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想好以后要不要全职做音乐,但至少有一点是坚定的——她们非常决绝地想和“冰雪飞”时期的自己决裂,音乐风格,甚至是乐队的名字。
叫什么呢?歌曲上传到音乐平台要填写创作者名字,三个人讨论了半天,其中甚至有人开玩笑提议,“不如叫地三鲜”,咪咪觉得胡说都可以,总之不要性别上的指向性特别明确,“这些标签太厉害了,可能光看名字就被‘定罪’了”,不知谁提了一句,“总不能叫福禄寿吧?”
三个人都乐了,转念一想,“哎,这个不错。”全票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