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诗
她第一天就让他不爽了
“其实孩子是会号啕大哭的。”我们说了一个陈述句。
“会呀!”刘诗诗笑着表示自己的深谙。言下之意是,如果现在剧本里又出现了类似角色要“号啕大哭”的提示,她“也可以了”,“因为我大概能理解那样的心理感受是什么样子了。”
正值新剧拍摄,我们于是有机会见到一个正处在创作状态中的刘诗诗,没有那种不能从剧中走出来的纠结和不适。以前,她会担心这样的“分心”会影响创作的节奏,现在成熟很多了,“很多东西已经是下意识了,我自己也许都感觉不到,比如今天拍完了杂志,明天再回去拍戏,我还是可以很快回到角色中,不会再有过去那种紧张感,松弛一些了。”
变化是在这两三年内发生的。
究竟是因为戏内的工作经验累积得越来越多了,还是戏外的生活层次变得越发丰富复杂,是很难一言以断之的。事实上,二者缺一不可,正如缺少了此前生命里的任何一天,我们都走不到今天一样。你要做的,无非是一道选择题。选择了一个,就等于要放弃另外一整个时空。这道题的难度系数,于你我,于刘诗诗,都无二致。
她敢说自己没为此前的任何一个选择后悔过。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就是要选这个,那我就是要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好。”生活是单行道,这个道理,越早明白越好。
刘诗诗
这段时间猛烈地开工,一部戏又一部戏接连不停,我们以为这是她对过去两三年自己那些趋于家庭和生活的选择的一种补偿,她柔和地否定了这种臆测。“没有,并没有想要补偿什么,都正好只是恰巧。”很好奇前两年那么热闹非凡的局面里,她竟然都退到了后面,她却说,那只是因为“没有合适我的角色,真的没有”。—这份“合适”不是别人以为的“合适”,而是她自己的判断。“我不想再去重复那些和过去类似的角色, 没有新鲜感,我如果都在依赖自己过去的路径,那还不如不做。”
本来,她还计划再多停一段时间的,结果找来的角色是她喜欢的,“和过去不一样的”,她没犹豫太久,就进了组,比计划至少提前了两个月。整个拍摄过程里,她确实感到“稍微有一点辛苦”,但抱着“女性一定要工作”的态度,还是欣然将两件其实很难平衡的事一担都挑起来了。
眼下这个正在创作中的新角色,又给了她新的体验。
有时候她会在演完一条之后去问导演:“ 我刚才会不会太凶了,会不会太过了?”这个角色从女孩到女人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大都在刘诗诗可以理解的范畴内,唯独让她喜悦的,是有那些说出来会“暗爽”的台词,“你看了以后也会很痛快的。就是虽然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态度很稳,但对女生来说心里会很舒服……你懂了吗?”刘诗诗递过来一个“你应该懂”的眼神。
“所以你的角色还是有机会让对手的男生角色不爽的对吧?”
“她第一天就让他不爽了!”刘诗诗露出了这场对话里难得的开怀笑意,有顽皮在其中,也无伤其大雅。
这些“爽”与“不爽”都是存在于角色关系中的,这让可以隐于其中的饰演者本人感觉很好。
“你生活中不是冲的人,对不对?”
“不是。”
“所以你在角色里冲起来……”
“很爽!”
只是很快地,这个说完了“很爽”的饰演者,又收起了情绪流转的通道,重新回到体面和克己的本我中去了。
刘诗诗
我是去海底下看笑话的吗?
平生第一次背着氧气罐潜到十几米的大海深处的那一天,刘诗诗正赶上重感冒。
“但我还是下水了,我就觉得我大老远飞过来,不潜一潜太对不起(自己)了。”结果就是耳朵和鼻子都不太好受。但近距离看到了很多“不是水族馆里那样的生物”,让她深深庆幸自己的选择之明智。
“跟自然比起来,人太渺小了!你在海里的时候,真的感觉更强烈!但这其实也看你的心态了,你心态好的话,就会觉得:哇,这个太美了!好安静,现在一切都是你的。你要心态崩的时候,太可怕了,你那么小,碰到什么状况都没人会来救你……”刘诗诗说到手舞足蹈。
豆丁海马,令她着迷。“ 就那么点点大的海马……”她的大拇指和食指紧紧凑在一起,端到眯起的眼睛旁边,尽全力形容着“点点大”到底有多小,满眼都是小星星。“你得特别特别近了,才能看见它。还有一碰它就乍起来的那个河豚,太逗了!真的碰它一下就乍起来了,就太好笑了,它越害怕越撑起来……我是去海底下看笑话的吗?”她笑得越发开心了。
人在水面下,不会想起水面之上的那些事。说这些话的时候,刘诗诗并没有煞有介事,这意味着,对于水面之上的那些无可避免的烦恼或困惑,她也抱持着平常心。
“烦恼不是随时出现的,烦恼的事情一定是有事情出现才会有烦恼。”她当然也会被烦扰困着,只是,“我不会随时想起来不好的事,你如果一直在那个里面困住的话,你的心态调整不好的。心态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偶尔烦一下就好了,没必要一直让自己烦恼,因为有的时候,其实有一些事情你又解决不了,你只能让它存在着,对不对?”
运气好的人可以一辈子做公主,这固然是值得被羡慕的事,但是,谁又能武断判定别人的人生一定是幸或歹呢?烦恼是绝对的,快乐才是相对的。顺遂或者磨难,很多时候是自己选的,只是,有些人的选择多一些,有些人则相对贫瘠—他们人生的路口注定有限。
问刘诗诗:你呢?你还拥有很多岔路吗?
“肯定还是有的。”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是淡定的,但你看得到,她眼睛里还有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