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诗
刘诗诗陷在椅子里,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粥。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纤细楚楚,安静里有一种满足,一种让周围人都同样愉悦起来的奇妙力量。她时不时会高声笑起来,无拘无束且自在,让人不由觉得,她应该是从心底感到快乐的人。
化妆师、造型师和摄影师正一起讨论商量今天造型的种种细节,说到唇色,一致认定应该选更鲜艳、更跳跃一些的色彩。这些年大家看着她成长、成家、成为母亲,都由衷为一个好姑娘品尝到生活真正的甜美感到高兴。她周身有一种炫光,耀眼却不张扬,一点亮色,于她便是恰到好处。
我始终记得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一推门,看到她从沙发上堆得满仓满谷的样衣里猛地跳起来,一双睡眼迷蒙又不知所措地望过来。后来又在拍摄中遇到,中午吃饭时她也不像别人那样钻进化妆室点小餐,趿着拍摄还没换下的毛毛拖鞋自己在长桌边坐下,有点怯生生地捧着盒饭闷头吃。她也不藏那点大大咧咧,偶尔“滋滋”冒出来的俏皮和迷糊,让人不由想起春天湖水上轻拂的柳枝,或是微雨初歇后挂着水滴的竹叶,为那份脆生生活泼泼的生气心动。
她把三支选出的唇膏色号放在一起,让它们在手心里滚来滚去。“怎么都还有个名字?‘态度’‘挚爱’‘征服’……好像都是励志的词语。”听起来这几个词与她现在的状态不谋而合,如同随性又自我的炫光女孩。为每一件握在手上的事努力,从不用力过猛,也不刻意强求。她把生活过得兴高采烈,或许是因为有足够的安全感,懂得蕴含在“顺其自然”之下力量的智慧。
刘诗诗
执着是没用的
现在刚过早上9点,对她来说,这已经算是个从容的早晨。最近拍摄《亲爱的自己》,虽然是部时装剧,但妆发并不比古装轻松,她一样要天天早起,最早纪录是4 ﹕30。剧组驻扎的位置有些偏,到市区拍摄时路上需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有时她甚至有点期盼堵车,可以趁机争取到一点打盹的时间。
这一次她扮演李思雨,一个“非常接地气”、“非常有自我意识”的当代女性,“非常独立,离开谁都能活”,一个让她“看剧本就非常想去尝试”的角色。她觉得不能用“挑剔”来概括现在对剧本的选择,但现在看剧本的角度已经不同:“以前对人物的选择不够明确,现在更看重人物本身是否足够饱满和立体。”她只能用感性的词来扩展这个标准更具体的含义:“就是看你在她身上感受的东西多不多,有没有更多的新鲜感,是否让你觉得兴奋和激动。”
刘诗诗
李思雨是一个销售,这个职业与刘诗诗的生活相去甚远,在她原来的印象里,只能大而化之为“很拼、不停向上冲”这些粗泛的线条,也没有相应的表达方式。“不过剧本已经为人物加入了很多东西,不是一句‘她是个销售’就没了,而是有许多与具体工作相关的细节和性格描述。”人物的血肉已经在那儿了,行为做事的逻辑也能自洽。“非常真实,她所做的决定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抛开表演和人物塑造的专业层面,“销售”是一个对大众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形象,从外在到精气神,“像与不像”都是观众可以一眼辨别的事儿。导演丁黑非常强调“真实”。“比如就造型来说,导演要求‘限制性’,她一个月工资多少摆在那儿,穿着用品都应该在那个范围里。”剧中呈现了许多职场上的竞争,导演希望突出人物“三观正”、“以善为本”的形象,就着力于她的选择:“每个人处事和面对竞争时都在做选择——你看到利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对待朋友是什么样的,你碰到别人给你使绊子时又如何应对,你最后是否能原谅……所有的情绪都是非常真实的。”
刘诗诗
这是她第一次和丁黑导演合作,最大的感叹是导演“太细腻了”。“他的眼睛太厉害了,任何一个眼神他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被一眼看穿的感觉不错,她觉得等于又进修了一次表演课。“导演很会抓小细节,他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什么时候你需要注意什么样的细节点。”她认为拍戏一定要相信导演,相信导演对人物的把控,才能更理解角色。
有机会和心仪的导演合作她当然开心,但与谁合作、什么时候能够遇上,她不强求。被动性是演员的天然属性之一,除了“人”的机缘,一个角色无论在创造过程中被付诸了怎样的心血,也不代表他能获得认可。“希望大家喜欢角色,这是每个演员都希望的事情,作为一名演员,我会尽我所能去完成每个角色。如果结果没有得到肯定,有失落感也很正常,要做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这也不可能。但这也只是种正常的情绪,没有必要刻意放大它。我从来也没执着过什么,执着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