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
从舆论漩涡中抽身旁观,看清它的规则。
《演员请就位》播出后,可以预见的事情发生了,舆论再次重新翻出了关于《小时代》四部曲的种种往事,关于导演能力、彼时的评分成绩等等。一些意见领袖在发表看法时被巨大的印象惯性所影响,对于七年后的郭敬明在节目中的表现视若无睹。但当一些人愿意安静地坐下来认真观察时,那些扎实的成长、体面的谦逊和清醒的韧劲似乎在郭敬明身上是一直没有变过的。
最新一期节目中,经郭敬明翻拍后的《妖猫传》片段,在一如既往的精美面容、华丽镜头之外,他对情感铺陈的缜密性、节奏的把控力与拍摄手法的日趋娴熟也让包括原片导演陈凯歌在内的现场观众看到了入行七年背后,导演郭敬明的努力。
毋庸置疑的是,“标签化”作为网络时代的认知方式,从某种程度上成就了郭敬明,但这种先入为主的固化和惯性让大众意识不到的他在这些年当中的改变,也让他背上了难以摆脱的印象。也许这也是看似已经不在意外界声音的郭敬明,在陈凯歌掷地有声的对作品和导演技巧给予肯定时瞬间被击中的原因。“我是一个不太能受到表扬的人。”如他自己所说,社交网络舆论对于一位创作者的影响也许从未达到过当下的态势。但七年足以让瞬息万变的网络环境历经轮回,也让郭敬明从舆论漩涡中抽身旁观,看清它的规则。“一旦你明白这个逻辑了之后,其实我就对我来讲反倒就没有那么急了”。看到时间的力量,他对于结果会更从容。“我不纠结我的结果是不是好,结果有好有坏,但是我的出发点一定是好,我对自己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一定不敷衍地做事。”
郭敬明
郭敬明变了很多,来自时间和年龄的作用力到底影响了他多少,他说自己没细想过。
工作之外,郭敬明的生活经历了由繁至简的过程。没有安排的时候,他几乎连家门都懒得出。看电影、读小说是唯二的娱乐方式。因为感兴趣的点都涵盖在工作里了,所以有时也说不好这是在享受生活,还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工作。“但我也不会难受,不会去纠结说,这个时候我是在休闲还是在工作。”
这几年,郭敬明自认为最大的变化是“不再纠结”。
也许是导演这一身份给了他所有的感性一个容器,生活中他逐渐剔除了一切过于戏剧化和仪式感的部分。除了不怎么出门之外,以前占据花销大头的置装费也呈现断崖式下降,从追逐奢侈品牌到同一款T 恤买够三四十件轮着穿,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于这些变化多少来自从明星作家到导演的身份转换,有多少来自时间的冲刷,他说自己没细想过。他不再热衷于剖析自己,直到亲人、朋友的生命轨迹和际遇变故还是不可避免地给他带来冲击。
郭敬明
这几年特别触动郭敬明的一个地方,是身边很多朋友纷纷开始有了小孩,而家中几位长辈连续离世。“很难受”,停顿了几秒后,他继续说:“那种感觉是会像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那种,其实当时觉得还OK 承受得住,然后可能突然未来的一个细节就会击垮你,但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生命的流转交替,让驻足于中间阶段的郭敬明一下对生死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也会在某个瞬间叩问自己,这一生,几十年,你到底要干嘛?
《演员请就位》的拍摄花絮中,监视器前疲惫到顶点的郭敬明经常因为捕捉到演员一个出色的表演镜头而欢欣雀跃。即便是剧组累倒一片了,郭敬明还是坚持给演员再多一条的发挥空间,不留遗憾。郭敬明仿佛是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经常是《阴阳师》拍摄间歇去指导节目中的影片作品,再马不停蹄地奔赴横店开启新一天工作。这他记得最开始立志要做小说家,是看了BBC 一部纪录片,标题忘了,但他记住了副标题那句话 ——讲故事的人永远不死。人们对故事的渴望从远古时代绵延至今,故事的载体从壁画、口授再落诸笔墨,故事讲述者的名字在故事代代流传的过程中得以永生,这让郭敬明深受撼动。“我觉得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这一生追求的都是把我想要讲的故事留在这个时代,或者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不管我的生命在不在,它们都还在,这是我觉得很有意义,或者说是一个是驱动我去不断地去创作的一个东西。”
凌晨三点,郭敬明用这句包含了五个 “我”的表述结束了采访,在近两个小时的交流中,他旺盛的表达欲也让人意识到,作为创作者、表达者,他正在以导演的身份经历又一次创作的高峰期。如果说时间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能卸去所有矫饰,消减与外界较劲的欲望,让人变得柔软而纯粹,那么以这七年为一个轮回,郭敬明留给自己的标签只有一个:讲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