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
Kevin
手握鱼雷舰艇的隐形快乐
Kevin是通过车友进入的表圈,虽然进来得较晚,人却很长情。他最珍视的手表只有三块,听上去不多,但细一想,恰是他生活阶段的“三个代表”。
Kevin皮肤很白,朋友调侃他长得像外国人,实际上,Kevin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其实我爱好很多,”
他一一细数,“汽车、水烟、钓鱼,都是我的爱好。”女友之前送给他一块DW的手表,到现在Kevin都很宝贝。“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收到她的这份礼物。她当时也上大学,身上钱也不多。”这块手表他又戴了四五年。直到他买了一款外形很酷的URWERK,和朋友聚会时大家总想看,“而且它是一款自动上链表,要戴着它才会不停地上链”。
URWERK 腕表品牌虽然很年轻,但它胜在特别,戴上它的人往往有穿越未来的感觉。他手里的这块,用三支形状像鱼雷的指针来显示时间。“ 我不喜欢墨守成规,它给我一种鱼雷追踪舰艇的感觉。我喜欢刀剑类的东西,看到鱼雷和手表的结合,有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感觉。”
“这还是我从萨凯文那里买来的。”Kevi n说起这个“君子之让”的故事,当时他初入表圈,也想买一块玩玩,恰好看上了萨凯文的。当时他正准备出让这块手表,已经联系好了一位印度买家,准备第二天坐飞机去交接。“他听说我想买,又跟人家道歉,取消了机票,把表转给了我。”
事后萨凯文跟Kevi n说,他都“有一点儿后悔了”。因为这款炫酷的表他兜兜转转找了很久,几次失之交臂,在不同场合见到,价格也在一点点涨,拥有后的前三个星期,除了睡觉摘下来,其他时间都在戴着。Kevi n说: “他以为我戴一戴就会不喜欢了,没想到我至今都如获至宝。为什么第一块藏表会买二手的?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了。”
好在这块手表终究是留在了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大家都经常可以见到。现在表面上有了一个伤痕,说起这件事,他还有点儿后悔。“在酒吧里遇到一位日本朋友,他戴劳力士,我们就聊了一会儿。他说想看看我的表,我就摘下来,没想到他已经喝到捏不住表的地步,递给他的时候直直地摔了下来。”有两个螺丝被震出来,还好国内可以修复,否则寄到欧洲要花费一两万美金。
好在Kevi n不是处女座,他接受正常的磨损和瑕疵。“有时候,我甚至喜欢它有一点刮痕,这也是它的历史。”他说如果有天要把表转让,肯定会先拿去抛光,“你的刮痕你珍视,但是给别人的时候就没必要留着了。”
虽然收藏手表的时间不长,却很用心,每周会清洁一次。“我有专门日本买的清洁剂,可以去油污。表面拿清洁剂浸泡一下,然后擦干、擦亮。”不常戴的手表他会放进摇表盒里,尽管目前只有两三块,但他已在物色新的装备。“最近看到一个蛮喜欢的摇表盒,可以拼装的,不断地往上累加。等我的藏表多了,就可以扩展了。”
戴在手腕上的表,有时会滑进袖子里,隐藏起来。藏家之间更需要交流,kevi n 常常遇到别人问他:“ 你觉得我适合戴什么表?”这种情况总是很难回答:“首先还是要看你喜欢什么,有怎样的性格……”他和朋友一起筹备上海玩表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让新入坑的人有一个交流机会,不走弯路,不被坑,来这里多听串烧信息,说不定还会弯道超车。”
最近Kevi n看上了一块新表,价格在100 万左右,“很合我心意,看过几次觉得特别喜欢。所以今年如果生意做好一点,就把它拿下。”
萨凯文
萨凯文
让莱茵河畔的快乐,带到黄浦江边
萨凯文去过不少钟表节,去年他嗅出一种味道—未来的钟表节一定会更区域化,在不同的地方做更小的活动。一个有趣的想法,就这样在他脑海里诞生。
刚一落座,萨凯文就认出了身处的这栋楼。“这里有一部分属于上海美影。我的舅公,以前是美影厂的导演。《三个和尚》《哪吒闹海》,都有他的功劳。”
家里长辈有不少从事艺术,他对艺术的敏感度也很高,去年“上海国际玩表节”就是他来设计的布展方案。现场展示手表的方式十分吸引眼球,最受瞩目、大胆又前卫的是一只复仇者无限手套,上面安置着四五枚手表。
除了腕表,现场还安排了手工定制西服、手工染色定制鞋展示,以及咖啡、威士忌、雪茄品尝等等。
“我希望表能陈列出来,变成一道风景。”他家中就有一款宝珀,放在车模的旁边,因为这款表就是和兰博基尼的合作款。他还记得第一次在橱窗里看到它的样子,而表的盒子就设计成车头。
他当初是“鼓起勇气”走到店里,佯装淡定地说:“我想看一下橱窗里那块表。”那时觉得三万一块的欧米茄、四五万的劳力士,已经顶天的贵了,而这块要十四万。“2009年的时候,十四万在上海可以买个厕所了。我就告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买一块,它真的很漂亮!”之后每周路过那家店,他都跟自己说,一定要挣钱。“再后来,那块表的位置换成了新款,表也停产了。到我有能力买时,已经是千辛万苦,花了很多力气才找回来。”
他曾去过很多钟表展,白天的活动很庸常,媒体来拍拍照,经销商看新款、了解来年的趋势。手表爱好者从世界各地飞来,他们最喜欢的是晚上的节目。在塞纳河畔的一家酒店里,聚集了不少资深藏家,大家一起喝酒、聊天,看倒影在塞纳河里的璀璨灯光。“做上海玩表节的时候我就想,要不我们就把这部分内容作为重点。”
“我就做真正开心的时刻。我们展示的表,可能相对小众,对厂商来说不够吸引力,但是对玩家来说非常难得。他或许从来没有听过,或许只在杂志上看过。我现在提供一个场景,你可欣赏,同时可以和拥有它的人沟通。”
萨凯文说,喜欢手表的人是寂寞的。本身就是很小众的群体,又不像其他文艺爱好者,可以经常出来看演出、组织活动,他们只能在家擦擦表,也没人可以讲话。现在有了一个手表玩家专属的节,就像“把鱼缸里的鱼扔回了大海,找到了一群有共鸣、有共同爱好的新朋友”。
他有几个微信群,里面有不少外国藏家,他们都是为了交流专门下载的微信程序。“真的不能想象,有的老外就喜欢中国表,有很老的海鸥表、上海表,我们聚会的时候他一箱箱地拿出来。非常有激情地告诉我们,看这一块多漂亮!也让我们觉得,对一个事物的感情,真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国人常常以为“穷玩车,富玩表”,但凯文看到藏家里真的有各种不同的人。
这一次办玩表节,他也请来不少知名品牌的高层。“对于瑞士来说,中国像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们先在Instagram上发图片,传达我们的生活方式。让老外知道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真的懂手表,而不是仅仅因为有钱。尽管中国消费者的购买量是巨大的,但有些人依然对我们有偏见。”
短短几十年,国人在外的形象从“土鳖”变成了“土豪”。他发现西方人也希望了解中国,“中国人在想什么?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凯文和他的朋友们,正在传达一个正确而全新的形象,告诉给全世界:中国青年,也有自己的手表文化。
岑学彦
岑学彦
每一处细节,都值得倾听
岑学彦喜欢手表独一无二的“稀缺性”,有些是非常细枝末节的细节,哪怕同在手表圈子的人也很难共鸣。与其孤芳自赏,他更愿意讲出它们的故事。
岑学彦,大家叫他Daniel,从小在英国出生长大。他也经历了一段身份认同,直到今年初,他决定举家搬到上海。“我太太也是香港人,父母也觉得在国内生活很开心。”通过手表,他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也由此想到,藏表圈和所有圈子一样,都很需要交流。
“手表藏家往往也有其他的共同爱好,像高定西装及鞋履、威士忌、红酒等等,收藏手表是一种生活方式,通过它,我们认识了很多很棒的朋友,各行各业的人,这是我们想到要做‘上海国际玩表节’的原因,让更多人来体验和感受,让大家不再孤独。”
第一时间吸引Daniel的手表,往往是它的稀缺性。“我有一块精工6139,搭载的是6139A机芯,有17个红宝石轴承;两年以后精工给它升级换了6139B机芯,变成21个红宝石轴承,让它性能更高,但我收藏的恰恰是6139A机芯的版本。精工6139是一款曾经被宇航员带上月球的表,登月出发的时候,他装在了口袋里,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2000年以后才说出这个故事。”
像他这样的玩家并不多,“90%的人不了解它的故事”,有时候碰到一位可以聊两句的,哪怕对方只知道一些细节,不了解全部,Daniel也觉得很开心。“如果有人懂,你会知道他研究过的表、它走过的路跟你是一样的,别人的表也有别人的故事,可能我也不懂。”
现在他戴得最多的是朗格的“大头”(Datograph),“ 我觉得朗格这个品牌最符合我的个性,因为很低调。”他买的第一款劳力士是镶钻的,表盘虽然是银色的,比较低调,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过了”。有时他觉得戴它跟人开会,对方可能会有压力。
Dani el 给自己规定,手表不超过十块,有更喜欢的就出掉一块。“对我来说,我看重的是升级,而不是积累。数量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大部分手表放在家中的表盒里,因为有两个女儿跑来跑去,他把盒子束之高阁。只有两块放在银行保险箱,也是在和朋友的交流中他知道,保险箱放在家里并不保险。“有一位朋友就是呀,整个保险箱被人端走了。”
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的表,也未必就是最贵的。“有些东西,它的珍贵性在价值,而不是价格。比如我女儿出生那一天,抱着她照相的时候,我手上戴了一块表,它就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时刻里。每次再看到它,我会觉得很开心,记得当时兴奋的感觉。作为一块手表,它记录了我的人生时刻。”
他非常认可一位朋友跟他说的话,手表是死的、是人造的东西,它没有心脏,没有生命,但人是活的,是人给它故事、给它意义、给它情感。“我觉得藏表更应该关注人,关注有生命力的部分。”下一届上海玩表节,不知道他又会遇到哪些带着故事来的、形形色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