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峰
不完美,很真实
为什么会重新以新人身份出发呢?吴青峰说:“ 因为休息太久了,闲得没事干。”
2017年,乐团正式开始为期3年的休团,团员们纷纷开始了崭新的solo生活。这也是吴青峰盼望很久的休整,但在其后一年的时间里,他自诩几乎都闷在家里,看书、听音乐,唯独不写歌。要知道创作型歌手需要通过输出音乐来表达自我,这近乎一种本能。吴青峰像和自己闹别扭,想彻底把之前的劳累休整过来,却无意间陷入另一种情绪的桎梏。“每隔一段日子,我们几个人就会在线上交流各自的成长和收获。轮到我的时候,我只能讲自己在家里过了两个礼拜。这样想想,自己真的毫无变化。”
销声匿迹的日子里,时间并没有停止前进。2018年是吴青峰的第三个本命年,生命的轮回带来了改变契机。“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挺奇妙。到了重要的时刻,就会有一个重要的人给我帮助。“吴青峰受邀参加艾敬在家乡沈阳举办的音乐会和艺术展,献唱了一首歌。那次见面给了他启发。“艾敬姐知道我遇到了难以消化的情绪,她开导我说有时候最坏的就是最好的,因为最坏的发生可以让你做出最好的选择。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发生,你可能一辈子也没法改变。哇,这些话好像点醒了我。”
这之后吴青峰尝试把一切归零。抛弃以往固定的经验,他尝试了很多新的可能性—拿起机票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毫无禁忌地追看演唱会,和其他粉丝们一起在酒店门口等偶像Tori Amos,上前要求合照。在美国,他看到团队的吉他手家凯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孩子的辛苦,也看到周围每个人都在利用休团期处理自己早应成长的那部分。于是,在微博上,他用文字分享着每天的奇遇,也在梳理自己。终于有一天他说:“ 既然很闲,那不如重新开始工作。”
吴青峰
将自己变成太阳的蜂鸟
闪光灯下,此刻他就像一个卫冕拳王,用风帽遮住了头发,眼神凌厉。手中的尤克里里好像拳赛开幕前,卫冕者在展示无声的尊严。而回到现实的战场—在《歌手》节目里,“如果音乐变成一场争斗,我铁定会给对方先让出位子。”离开相机的捕捉范畴,吴青峰恢复到一副“谦让脸”,“节目播出这么久,我没有竞争的感觉。反而常有人说,赛况应该越往后越激烈,可是你怎么选的歌越来越平静?因为我只想安安静静唱完一首歌。”
采访进行的时候,《歌手》正在进行激烈的淘汰赛期。一路过关斩将的他,谁能想到曾经差点没开工就“翘班”。“直到参加完新一季发布会的那天,我还在抱着侥幸心理问团队,是不是没有签合同我还可以毁约。他们几个就集体劝我,拜托你真的不要再想了。”在此之前,吴青峰很少参加综艺节目。歌唱会变成一场竞争吗?他坦承一开始心里很忐忑。第一次进棚录《燕窝》时,状态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但接下来他在变化中发现了另一番景象,节目组请来编曲老师帮他操刀全新编曲,第一次和苏打绿团队之外的人合作,不断有小细节提醒他,哇,这样试一试也很棒!“一直以来,我在用直觉唱歌,但唱了十几年之后,这样的特色会不会是一种盲点,一种拒绝改变的挡箭牌。那一刻我了解到自己原来很虚弱。”
终于站上了舞台,看到台下观众的眼睛,上台前还在发抖的手突然就稳住了。面对赛况愈加激烈的节目,我们问他有没有紧张感,他大笑:“ 我随缘。最开始每次揭晓(名次)时,我祈祷自己低空掠过,这是我的梦想。”
一路走来,吴青峰好像从来没有争过什么。苏打绿走红的年代,恰恰是台湾乐坛全面衰落的时候。不再有天王巨星,也不会有漂亮的白金销量。但这个从学校音乐社里走出来的团体,成功突围,用带着思考的词曲和音乐,成为第一个在台北小巨蛋举办演唱会的独立乐队。
也是这种对音乐平等心的态度,让吴青峰再出发后翻唱网络神曲《起风了》引起更多共鸣。“起初想唱就是因为好玩。既然我是一个新人,就该清空自己,没有包袱地去做音乐。”以往苏打绿的荣光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压力,吴青峰说,在休团期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趁机会实验和探索。紧接着,他推出了自己作词、作曲、编曲的单曲《蜂鸟》,甚至封面都是一人操刀。带有Demo质感的录音带有一点粗糙温暖的感觉,却让他觉得“对了”。“这就是我啊,刚刚从蛋壳里出来,还没有学会飞,也没有真正有力的羽毛。它不完美,不精致,但很有生命力。我宁愿保留他最初有力量的样子。”
这个再出发的“新人”选择了一种“不战斗”的方式传递自己的声音。解绑了以往团队背负的荣誉感,吴青峰的声音依然清亮而温柔,收集世界的光,然后再引发微小而轻柔的小小地震。
吴青峰
Q&A:
“新人”吴青峰做过的最大改变是什么?
吴青峰:最大的变化是我硬逼自己去做一些我平常不会做的事。其实,我以前说过我绝对不会参加任何竞赛类的节目,现在想,那时有点带着偏见在决定很多事情。打破偏见,也是在打破自己常规的样子。
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变化,你会吃不消吗?
吴青峰:我常说自己是劳碌命。以前在苏打绿(带来)的舒适圈里,看似我很多事情都不用去管,其实我需要独自负责的工作很多。现在我学会了让团队帮我来分担,同时可以得到更多人给我不同的意见。
这次重新出发,歌迷都说你变得更温柔了,你觉得呢?
吴青峰:你确定我很温柔?(狸猫笑)我没有刻意去温柔,只是最近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看待一些问题,所以比以前更包容了一些。比如有歌迷冲上来合照,换作以前我肯定就跑了,但当我自己都去堵过Tori Amos,体验过和偶像讲话的欣喜,再遇到类似情况就会尽量忍住逃跑的想法。
吴青峰
从零开始,很不容易吧。
吴青峰:我承认我的脆弱和敏感可能比其他人的程度要多,但相应地,我坚强的那部分也会比一般人更多一些。只要在工作里,我的心里就不会有摇摆,和观众在一起是缘分,名次不会对我内心造成什么影响。
比赛难免有评价,你如何看待观众对你的评价呢?
吴青峰:比起称赞,我更习惯被批评。我站在舞台上绝不是为了用音乐当武器,去比拼唱歌技巧或音域。我只是一个音乐的载体,通过我把那些歌带给观众。
迄今为止,哪个瞬间让你觉得有所触动?
吴青峰:在一期节目里,我比赛拿到了第五名。哇,我好高兴!他们说你可不可以更积极一些,但那个位置对我来讲是最舒服的,我喜欢中庸之道,不好也不坏,能够让我可以对下一次稍微有一些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