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龙
郑云龙是一个“很看状态”的采访对象,爱憎分明,从来不会掩饰。碰到连续三个以上的娱乐性问题,他会沉下脸,惜字如金;聊到感兴趣的音乐剧话题,他则一秒祭出青岛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的豪情:言辞生动,语速飞快,势必要跟你讨论出个一二三来。
同样地,时装拍摄也让他颇为“头疼”。聊到尾声,他卷起磨到发亮的摇粒绒睡裤,露出一截秋裤,极力向我们证明:“ 哎,想不明白为什么杂志要拍我,我跟时尚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妆发完毕,换上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幻化为那些曾在舞台上饰演过的角色,凌厉、多情、落拓、顽劣……糅杂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不得不承认,他是“天赋型选手”,天生吃表演这碗饭的。
去摘,遥不可及的星
《声入人心》让北京舞蹈学院毕业,29岁的音乐剧演员郑云龙走出小剧场,登上《歌手》舞台,音乐剧工作提前一年满档,他主演的《谋杀歌谣》和《信》 的门票光速售罄。高雅艺术似乎因为郑云龙们的带动,度过了漫长的寒冬期,拥有了一批更加年轻多元化的受众。
郑云龙的走红是“守得云开见月明”。2013年毕业,音乐剧市场大环境不好,身为京剧演员的母亲,帮他找了一份解决北京户口的体制内工作,做了三个月,他瞒着母亲辞职,去了松雷音乐剧团。他租住在北京五环外,单场演出收入800元左右,打过各种零工,包括做了半年直播赚了3000块。他对物质没有强烈的欲望,事业起步阶段的孤独失落,都是因为“演员面对空荡荡观众席的绝望”。演了四年原创,2017年,百老汇殿堂级音乐剧《变身怪医》让郑云龙第一次收获了音乐剧粉丝:粉丝在上海场谢幕后向他递上票根,他“还不知道应该签在哪里”。到了《摇滚年代》广州场,刮台风,开场前观众席只有10个人,粉丝微信他:“外面刮台风,我们会想尽办法来。”谢幕时,观众席坐满了。因为粉丝的鼓励和扶持,迷茫时郑云龙才能说服自己,选择音乐剧,并且一直走下去,是对的。现在,说起最喜欢的歌词,还是《我,堂吉诃德》的“去摘,遥不可及的星”,像一个隐喻,郑云龙摘到了那颗星。
郑云龙
生活里越没有色彩,舞台上会越自如
郑云龙身上有个“开关”。舞台上,他是“耗电模式”;生活里,“开关”按下,他瞬间切到“省电模式”。不梳头、不刮胡子、半睁半眯耷拉的眼睛,像极了一只假寐的猫。大学时不修边幅的样子被拿来调侃,他一脸平静地辩解:“ 那个年代大家理解的流行都是这样的!”在他看来,粉丝形容的“高冷疏离”是舞台角色的设计,生活中他非常随意。妈妈曾告诉他:“ 演员在生活里越平静越没有色彩,舞台会越自如。因为如果生活里就活成角色的样子,舞台上往往会犹豫。”但是,他没有否认或许因为音乐剧提升了气质,因为“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你会为了一件事情,改变自己身上的很多东西”。
《声入人心》走红之后,郑云龙的生活被通告排满。他在习惯接受这一切:熬夜录节目、频繁飞机出行、戴墨镜口罩出门、机场被长枪短炮跟拍。
郑云龙知道,他的个性冲动,不留余地,但是他不想因为走红抹去性格里的年少轻狂,那是从艺最宝贵的东西:“ 这有好有坏,但我拒绝迎合任何人。”今年,他将出演人生第一部话剧《漫长的告白》:“ 话剧是语言艺术,完全靠语言节奏去塑造角色,话剧舞台没有音乐帮你,你只有你自己。”但是,舞台对他而言又有独一无二的诱惑:“ 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我知道全世界都会是我的。”
郑云龙
Q&A:
对你而言,舞台独一无二的魅力是什么?
郑云龙:舞台的魅力在于,舞台很大。如果你看荧幕,只能看到一个我。但是在舞台,我能看到整个世界。每次站在台上都会感到热血沸腾,谢幕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我的,一千多个人注视着我,台上跟台下的那种距离感,非常爽。舞台艺术是一次性的魅力,它是没有办法重复的,我每天对角色都有新的感悟,我喜欢做演员的原因就是每演一个角色都要经历一次他的人生,有些角色你没办法变成那样子,但是当演员就可以。通过自己去把角色无限放大,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为所欲为。
作为演员,舞台上一遍遍掏空自己,生活里怎么补给?
郑云龙:就睡觉。演完戏,我哪儿都不愿去,我不是很爱旅游。看看纪录片,看看电影,我生活中就是比较节省自己。我记性也不好,我需要记的东西太多了,歌词台词,所以我选择不记那些没用的东西。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
郑云龙: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音乐风格,我愿意去尝试多种可能。比如我之前从来不听摇滚的,我演完《摇滚年代》 就爱上八九十年代的摇滚乐。
《声入人心》 爆红后,很多粉丝说愿意冲着你的颜去了解音乐剧,你怎么看颜值对于音乐剧推广的助力?
郑云龙:开心是有的,但我一直不觉得我帅,我觉得我长得奇怪。我唱歌不是最好的,演戏也不是最好的,观众为什么来看音乐剧,我控制不了。他们喜欢就接着看,不喜欢我会想办法做出更好的作品,我只能做好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