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
害怕一无所有,但更怕不敢去挑战所有
到了这个岁数,我想明白一件事,人不能什么都没有。物质和精神其实相等的。很多人说你当年那么苦哈哈的时候吃泡面可以写出很多歌。是的,但是我再不想回到吃泡面的时候了。我害怕什么都没有的状态。
我还能清楚地记得年轻时候的苦日子:从在工厂当工人,到在部队当兵,本来可以回家去一个很好的国营企业的工作,但是我服满兵役就独自北漂了,到北京任何亲戚都没有,坚持到现在。那时候真的没给自己任何退路。
大概是2002 年发行了第一张专辑《无所谓》,那个时候开始我在最早的公司待了五年,那个阶段我觉得是最好的光景吧,观众从几百人到一两千人,到三五千人到一两万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写了多年的歌,有时候写完了自己会有一种感觉,可能跟之前的想法都是雷同的。但是在《歌手》我只负责演唱的部分,暂时就不写了,有时候我还挺享受这样的工作。
杨坤
我真的怕输,是因为我在乎
为什么参加《歌手》?因为他们找了我。二零一几年第一次找,前后一共找了我四次。后来我觉得那就去吧。
其实我自己觉得,这可能是我们这个年纪的歌手最后一次出现在这种平台上吧。看到大家还是那么愿意呈现这种主流的唱法,这么在乎这个事,我就更加珍惜这个舞台了。
珍惜就必然认真对待这个舞台,每位歌手都非常厉害,我心里挺慌的,在节目里我就曾说过这话“怕输”因为大家都是专业歌手,所以尊重这个舞台。
一周七天,每天都在准备要唱的歌曲,好久没这么忙过了。从选歌,到进棚试唱。选完歌以后可能又觉得不适合,需要多选出来几首。每一首都要试,最多的时候要准备三首歌,要把一首歌的精力分散到三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不过,基本上彩排完以后就可以决定了,最重要的是看下面在场的一些相关人员的反馈,如果能看到他们反馈好的话,我就觉得这歌可以。我是可以听别人意见的人。
杨坤
没到那份儿上你永远走不出这一步
我经常会跑到国外去看那些我喜欢的音乐人的演唱会。像Coldplay、Rolling Stone 都没有在中国巡演,但是会去日本,我就去日本看。他们的舞台很有意思,很专业。从他们的舞台形式、歌曲排列包括跟观众互动,所谓高科技的一些国内演唱会没有的小机关什么的,我都学到了一些东西,也酝酿很多,但是很少有平台可以让我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用。
上《歌手》之前,我想过很多。我能带给这个舞台什么样的东西?从开始到最后,如果一直保持一个风格的话,大家听着会腻,所以你在能力范围内一定要多多展示,比如音乐上的基本功,驾驭音乐的意识水平,编曲的能力,或者快歌慢歌都能诠释的能力。各种风格各自显现,大家才有期待。
《歌手》是这样一个平台:它让你必须要思考你唱到2 分30 秒灯光怎么打,舞蹈怎么呈现,到最后落到什么上面,你都应该想。
记得前年,为了看玉置浩二的演唱会,专门跑到香港。他创作的歌曲曾经被太多人翻唱,同时也影响了很多那个年代的歌手。
当天演唱会有个环节是他唱到当年张国荣翻唱他的一首歌曲じれったい(粤语版《拒绝再玩》),全场两万人终于坐不住了,那一刻我觉得现场所有人心里都在同时为两个人所沸腾,一个是已经逝去的哥哥张国荣,另一个是正在台上表演这首歌的原唱者,玉置浩二。这个画面每次想起都感动无比。《歌手》让我终于有勇气把这次让我感动的记忆在舞台以自己的方式诠释。跟四个“大猩猩”跳舞,这件事我以前从来没尝试过,想都没想过。
这都很好,没有逼到那份上你永远走不出这一步。
上台前,和舞台相关的方方面面的事情,我都得想得清清楚楚,翻来覆去地想。但是上了台,我其实没有以前那么多顾虑了。大家来看我唱歌,我必须得给他们一些反馈。无论唱慢歌或是唱快歌,我其实就是一直在找这个互动的点。上了台就别想太多了,只想你跟观众之间的事。
歌手和观众之间的互动,很微妙,不容易。第一期我唱了《我比从前更寂寞》,是我十五年前写的,很少公开演唱。当时是我事业最有起色的时候,也是心里最难的时候,每天和自己较劲,纠结,焦虑,挣扎得一塌糊涂。我唱慢歌的时候喜欢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去。唱慢歌的时候没有必要用眼睛跟大家交流。闭住眼睛很自我的时候,其实我想用这种自我的方式,让旋律准确传给每个人。有的时候做得挺好,但有的人找不到你的点,因为毕竟我经历的那一切很多人没有经历过,所以有些观众有负面的评价,这些都太正常了。
快歌更重要的是,你得用你自己的身体、你的眼神或者夸张一些的动作,包括你的一些编曲效果,马上把他们抓住。
想唱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唱了这几期,我觉得《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首歌我平常不敢唱,难度挺大的。不过我发现唱了以后效果也挺好的,只要让大家真正感受到,我把歌词里面几句话,用我的方式传达到他们心里,我觉得就可以了,甚至是声音紧张到唱不上去这件事都不重要了。
其实这个舞台对我来说,是想让自己多唱几首歌,给观众带去一些东西。这个节目是给很多除了500 个评审以外的很多电视机前的观众,能够理解到我的人,我是给他们唱的。如果能唱得久一点,自己还能有体力、还有机会一直在这个舞台上,那就尽量把它维持得长久一点。
我喜欢让观众开心,如果有能力让他们开心也是我现在挺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