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靖童
我也不完全了解自己
我永远在变
时隔一年半,第二张专辑即将在9月份出炉,窦靖童心里挺忐忑的。她说,职业生涯的“困境”估计就要来了,就在这张专辑发出来之后,“要么就是大家接受它,要么就是很少人接受它,这个时候我要决定,怎么办。”她一脸未雨绸缪的理智。
已经试听过的朋友说,这第二张专辑比第一张还要“再偏一点点”,“可以说它是冷门也好,独立也罢,就是有点怪。”这并不是窦靖童仅凭感觉和冲动做出的选择,她相信她创作出来的音乐,她觉得这就是她应该应分做的事、唱的歌。有时候听到别人说,“你的音乐太怪了”,她也会“稍微有点难受”,但是她终究是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音乐的。就连新专辑的封面,也是她自己做的——“有一天在飞机上无聊,用手机里的照片P出来的图。”她觉得很能代表自己的音乐和自己的态度,后来给很多人看,大家都说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对,这就是我。”窦靖童特别坚定。她决意,任别人说什么,既不会逃也不会改,“如果逃了、改了,那我死之前岂不是觉得自己很悲催?”
窦靖童
她需要用音乐来和这个世界交流,寻找同伴、知音。
是键盘手也是窦靖童的姑父的王文颖,就是她的知音之一,“我叫他贝贝。我跟贝贝之所以能交流得特别好,就是我们几乎不需要说太多,而且我会跟他说得很抽象,我会说:我听这个歌就好像,我在开车,然后是一片树林,再走一走就眼前一亮,突然是大都市;或者一开始是沙漠,然后我看到海市蜃楼……我这么说,他就能明白。”
她执意说贝贝是她的知音,而不是知己。“我连自己都不完全了解,我是什么?我永远在变,所以我更愿意用知音。”
我们其实没办法祈求无时无刻被理解,所以知音难觅,难在如何做到一朝了解,之后还能一起成长,一起迎接改变和无常。“我们两个的变化虽然不能说是一样的吧,但是我们是往一个方向走的,他会把他感知到的东西带到我们的音乐里,我也会把我的感受带进去,但是我们始终是走在平行线上的。”
窦靖童说起在录音棚里的快乐。棚就在家里,一个不大的空间。很多时候就她和贝贝两个人,弹弹琴贫贫嘴,贝贝有时候激动了,会一不小心把茶杯打翻在键盘上,“那后来半个小时我们就在那儿拿烘干机器烘。”或者录着录着突然家里的孩子们全部进来喊“爸爸、爸爸……”他就只能中途停下来,也很好玩。窦靖童还会采集弟弟妹妹们的声音,“你再说一下刚才那句话”或者“你笑一下”,采下来,插在音乐里,做做效果,无限高兴。
窦靖童
”我只有在做音乐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嗖一下就上来的开心,比如我昨天在棚里,就弹了一个贝司,弹出一段好听的旋律之后,一下就出汗了,就开心得要发抖那种感觉。除了音乐,其他的开心都是缓缓的,很暖的那种,只有音乐会哗一下上来。”
她其实自小喜欢小空间。小时候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家里的厕所。“我记得当时住香港,会天天拿着音箱跑到厕所,把门锁上,然后就放音乐,在里面待一天。坐一会儿,听一些慢歌想事情,或者,因为里面有好多镜子,我可以感觉像蹦迪一样,灯开得很暗,然后就在那儿跳。他们都知道我在里面,也不会来敲门。我通常不需要什么大空间,反而小空间比较舒服,有安全感。”
然后我们谈论起“安全感”这个话题,她才20岁,已经可以把自己卡在窄窄的皮椅子里绕着手指说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有足够的安全感”这样的话。“ 你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控制的,你这一秒怎么想,下一秒又会怎么想,根本没有办法预知,更没有办法预知别人下一秒的心思。所有的东西,都是被各种外部内部的条件和环境控制着的。”
所以在音乐里,会比较安全吗?
“不,我在音乐里面是享受这种不安的。”特别特别确凿的一个答案,一秒钟的思考和犹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