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太极拳
用导演曹保平的话来说,邓超在《烈日灼心》里,奉献出了自己最精准的表演。
整个采访过程中,邓超和我遇到的大部分艺人都不太一样,不嚣张,也不乏味。他说话更像打一次快速的太极拳,柔和夹杂着迅猛。
“综艺节目让我笑让我哭,很多细节你不看也许体会不到”;“我也有静默的时候,随时可以,没有特别的时间”;“我爱喜剧,各种类型的,讽刺的、自嘲的、巧合的,爱周星驰,也爱卓别林”;“我最想演的人?下一个吧,不知道是谁”……他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但好像没有绝对的定论,也或者,这就是表演让人着迷的地方—答案永远在别处。
邓超自己则认为,表演就是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每一个他需要刻画的人物都是一个房间,远远地看,走进,推门,住进去,和房间结合为一体。外人说他是戏疯子,其实他不疯,他会努力介入到角色内心,跟着角色或疯或狂或沉默不语。
这个房间其实就是宿命,这个宿命就是剧本设定的人生路径,和现实保持距离,深入进去,邓超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来。
所以,邓超觉得每走进一个房间就是巨大的折磨和巨大的喜悦。辛小丰可能是邓超目前为止刻画得最为复杂的人物。他在《烈日灼心》里不断拉扯自己的内心,身为“杀人犯”寻求救赎,作为协警每次执行任务都冲在最前方。
而段奕宏饰演的警察则与辛小丰建立了一种奇妙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则是整部电影最有张力的表现。其实,我以为《烈日灼心》更像是一部用犯罪悬疑形式包裹的男人与男人的情感。片中所有的戏剧张力都来自警察和一个杀过人的协警,他们既是同事,也是猫鼠游戏里的猫鼠,更像有默契的一对“爱人”。也许,他们间暧昧的、惺惺相惜的感情,比世俗的男女之爱更高级,也更让人震撼不已。
用导演曹保平的话来说,邓超在《烈日灼心》里,奉献出了自己最精准的表演。而“精准”所付出的代价是,去警察局体验生活,在臭水沟里演追捕逃犯的戏。邓超不习水性却要斗胆潜水,接受注射死亡时甚至一度让导演以为他“过去了”,这些细节都是构成邓超所说的“房间”的要素,而对于人物内心则是一次次看剧本,一次次体会才可获得。
导演陈可辛说,邓超是一个极为认真的演员,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要拿捏准确才可作罢。事实上,在与陈可辛合作《中国合伙人》的时候,邓超为了练习英文,每天在阳台上大声喊叫,像极了疯狂英语。即使在电影拍摄结束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邓超依然放不下英文的学习。
我很内敛
或者就是这样难以名状的性格让邓超成为一种别样的存在。
所有试图对邓超贴单一标签的行为都是乏力的,他在演艺圈里是一个复杂但是又单纯的存在。他可以搞怪,也可以深沉,可以一脸憧憬地讲述自己现在的生活多么丰满,也可以喃喃自语地念叨孩子们的现状。他塑造了很多种性格迥异的人物,甚至还男扮女装,插科打诨。
“我很内敛”。好多人听到邓超的自我评价都会笑,但是我不会。如果你看过他缔造的许多形象,就能发现,他确实内敛。就好似在《少年天子》中,邓超身为一个皇帝,却举步维艰,对于宿命无力对抗,他的举手投足都极为内敛。
或者就是这样难以名状的性格让邓超成为一种别样的存在。从早年的《幸福像花儿一样》他就极为突出,甚至超越了本该有的画风,特立独行,属于那种你一看就会记住但并不是特别惊艳的存在。
那么,到底该如何评价这个人呢?也许导演曹保平的评价更为准确,他们合作了《李米的猜想》,这也是邓超第一次在电影中担当男主角。当时,曹保平说,这个26 岁的当红小生具有一个演员理想的感受力和潜力,但仍然直率地指出:“邓超身上95% 都很好,但是还有5% 红毯上的感觉。”
我所理解的5% 是作为一个明星的劣势,而演员则是一个职业,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进入一个个房间。幸好,《烈日灼心》让邓超甚至脱去了那5%。
还有一部即将上映的《心理罪之城市之光》(后简称《城市之光》)。
邓超:“你看过原著吗?”
我:“没看过!”
邓超:“你该去看看!”
我:“不,推理小说我只看东野圭吾!”
邓超:“我也喜欢东野圭吾,最爱《解忧杂货铺》!那小说……”
我赶紧制止他聊东野圭吾,还是说说《城市之光》吧。
他说,那是一次更艰辛,比《烈日灼心》还艰辛的过程。“《烈日灼心》是讲一个罪犯做好事儿的故事,但《城市之光》是讲述一个警察用犯罪的手段来制止犯罪的过程。”
在采访之前,他刚去健身归来,为了更好的投入新角色,他几乎每天坚持健身,不敢懈怠,看来,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房间。
的确,表演,或者说大部分艺术创作都应该和经验保持一定的距离,拉扯过程中才能塑造精致的艺术品。